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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神州雅海文化藝術院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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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敏著報告文學集《匠鄉雄師》輯名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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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敏著報告文學集《匠鄉雄師》第二部 創...
· 傅敏著報告文學集《匠鄉雄師》第三部 太...
 
 
 

傅敏著報告文學集《匠鄉雄師》第一部 匠鄉雄師


匠鄉雄師


  行為源自需要,行動服務需要。這個世界因為人們生存、生活的需要,便生出許多種職業、許多種技能來。這些職業和技能也成為一部分人生存、生活的依托。久之,這種職業和技能便會漸成氣候,換化成一種產業。


引 子

    一份經歷了多少年的產業至今仍然張揚著蓬勃的生命力;
  為了一份產業的傳承,80%的勞動力在為之付出;
  一個地方的財政收入, 80%源自一份產業的供給;
  一個五萬余口人的鄉鎮,擁有300家大小企業在經營同一個產業……
  這份產業的經營者來自匠鄉名鎮——采桑鎮。采桑鎮也因為建筑業的興盛,正在紅旗渠畔崛起。
  他們,憑著精湛的匠技走出大山,一隊隊一支支走進都市,組建成精銳之師威武之師,在腳手架上闖市場,靠獎杯牌匾贏市場;他們承建的工程項目奪得建設工程最高獎魯班獎、中國土木工程最高獎詹天佑大獎。
  他們,憑著卓越的經營管理水平而雄踞一方。他們的企業以年生產能力5億、10億乃至20個億人民幣的產值在當地叫響市場,其中的一些經營者已成為當地建筑、地產界的名流。他們承建開發的工程項目,上得到過國家、省部級領導的肯定,下贏得基層建設單位、住房戶的交口稱譽。
  他們以超常的能力和心智的付出,認識了都市,美化了都市。同時,讓都市認識了他們,也認識了匠鄉。都市中,鱗次櫛比的樓群是他們的名片,名片將匠鄉人的雄姿英發閃亮都市。


第一章 概  述


  巍巍太行青翠染,建筑英雄出匠鄉。綠樹掩映中林慮山下的每一處村落都是建筑大軍的屯兵蓄勢之地。每到年關,一批一批的工匠從城市高高的腳手架上走下,扛著沉甸甸的收獲和思念回歸故鄉,和家人短暫而幸福的團聚。春節一過,不須哨聲不須號聲卻又不約而同地踏上行程,這時節,林州的汽車站、火車站,集鎮交通要道的停車站點即會顯得熙熙攘攘擁擁擠擠,長短途客車忙忙碌碌返返往往。這是這支建筑大軍一年中最壯觀的一次集體行動。在這支浩浩蕩蕩的大軍中,有一支久經沙場屢建戰功的勁旅排在隊伍的最前列,被林州人稱為“林州建筑業的排頭兵”、“十萬建筑大軍的王牌部隊”。他們就是來自“建筑之鄉”林州市采桑鎮的建筑將士。
  采桑,一個古老而富有詩意的名字。許是藏在山丘陵地的緣故,一直以來很少被人熟知,采桑人隨林州人秉性,做事不喜張揚,即使是光彩榮耀之事也是別人詢問時自己還不好意思說,這樣謙遜的處事固然受人尊敬,但也制約著地域知名度的提高。
  時光就這樣平淡而寧靜地在那個山鄉流逝著。到了20世紀60年代,林州人要在太行山上轟轟烈烈干一件大事,消息一傳出,很快觸動了采桑人敏感的神經,他們精心做好準備,嚴陣以待。在“引漳入林大會戰動員令”下達前兩小時,采桑人按捺不住激情提早上路。大會戰中,采桑人沖鋒陷陣,大顯身手,專撿難的干,專挑硬的啃,尤其在紅旗渠精髓處青年洞工程施工中戰功顯赫,其聲名口碑一路攀升。采桑人處事謙遜且有責任心,他們總是在完成一項工程后,坦然認真地把自己或自己家鄉的名字刻記在建筑物的某一個不顯眼的地方,意在讓人們記住這項工程的修建者,若是以后的日子里有了質量問題知道找誰。當如織的游人踏上紅旗渠青年洞,面對腳下渠石刻著的“南采桑”、“南景色”、“宋老峪”等村名時,他們會不解地問導游,當知道石刻字的用意時,采桑的名字再次被四面八方的游人帶走。如果說修建紅旗渠是林州人建筑才藝大展示大比拼的話,采桑人是當之無愧的挑戰者決勝者。也因為修渠,人們對采桑和采桑人有了進一步的接觸了解,并從內心感嘆:采桑人不可小視。
  果然,采桑人從大渠上下來后,稍作休整,又悄然投入到另一個大的舉動中。對采桑而言,修建紅旗渠只是展示建筑匠藝的一次“彩排”,正式的“表演”還在修渠之后,真正在全國各地構筑建筑網絡,也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們還是那樣悄無聲息在大山與大都市之間來來往往,約莫10多年的時間,基本形成了一個大框架,這時,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改革開放為采桑的建筑業提供了成長的沃土、發展的機遇。
  從20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的10年間,采桑建筑業從整體上形成了一個大的網絡。全鎮28個行政村戶戶有工匠,村村有工隊,80%的勞動力在從事建筑業。其中,南采桑、南峪、南景色等大個村,每村的施工隊達到50余個,南采桑村最多時達到60余個(相當于林州市一些鄉鎮全鎮的施工企業)。全鎮施工企業最多時達到360余個,持續多年的財政收入、人均收入80%來自建筑業。這時節,散落在坡地溝峪間的舊村老屋次第翻新,泥濘土路開始硬化,學校有了嶄新的校園,整個鄉村有了新的感覺。
  擺脫貧困后的采桑人面對日漸富裕的日子,似乎還沒有學會消遣,他們依然那樣謙遜樸實,做事兢兢業業,認認真真。也許過于執著投入,不經意中又度過10年。此10年非彼10年,從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初的10年間,國家在進一步深化改革,社會處在轉型期,建筑業無可避免地要直面市場,適應市場。
  采桑人誠懇、厚道,但并不笨拙。他們以豐富的實踐經驗,和對時代脈胳的準確把切,從理論上進行充實,在體制管理上去粗存細去偽存真,在裝備上上檔次上水平,具備了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避免了被市場淘汰的敗局。到2006年,從采桑走出去的建筑企業家們已在各地建立了自己穩固的陣營,其主要施工企業分布在北京、天津、太原、鄭州等中心城市。同時,也涌現出一批有能力、有潛力、懂專業、會管理的建筑企業精英。
  在鄭州,發展勢頭正猛的有:河南泰宏集團,總經理秦太宏;河南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宋俊才;河南潤華建筑安裝有限公司,總經理張慶華;河南中州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宋萬增;河南海森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總經理郭海生;河南東林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總經理常虎金。還有建筑驍將:優秀建筑經理呼德山、閻貴法、呼用山、李中林、常富昌、李山海、侯玉樹、宋寶玉、馮成吉等,支撐起采桑在鄭州的建筑天地。
  在首都北京,以郝順昌、王一大、劉相洲、郝保軍、王維增、秦成法、秦交成、秦名芳、常開民、王相紅等為主流的施工企業經營者,在強手如林的北京建筑市場頑強拼搏,努力進取,為首都鐫刻著精品,塑造著紅旗渠畔林州人的美好形象。
  在天津,劉會江、付向羽、馮海斌、付金州、趙增江、董秋生、王建生、崔林順、付廣峰、宋廣生、胡海洲、趙明書、常廣增等一批年齡低、資歷深,在建筑領域摸爬滾打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將們,以他們積累的豐富經驗和實力,在天津這塊黃金之地上與其他建筑企業分庭抗衡、平分秋色,顯示出林州人不凡的身手。
  在山西,這個林州人生活的另一處庭院,采桑人更是如魚得水。如萬福生、牛仁仔、秦保德、郭林吉、張周生、郝計拴、宋玉山、宋用德等建筑老將,在此穩扎穩打鞏固著自己的陣營,開拓著新的市場;更有風華正茂、充滿朝氣的王會明、王云洲、郭長州、秦建周、郭曉輝等新生代,在三晉大地盡顯風流。
  他們,代表著采桑,代表著林州,為紅旗渠的故鄉創造著精神和物質的雙重財富,積蓄著豐厚的資歷。據不完全統計,截止到2006年全鎮年建安產值已達到20億元,從業人員1.3萬人,勞務收入1.7億元,所得稅入庫100萬元。在每年的建筑施工、質量、管理、安全等評優評先活動中,采桑的建筑、開發企業頻頻將國家級、省部級、地市級獎杯榮譽抱回,這些榮譽也成為人們了解采桑了解林州的一張名片一種推介。
  采桑,一個85平方公里的山鄉小鎮,一個4.8萬人口的山鄉小鎮,卻蘊藏著這樣豐厚的建筑資源,孕育培養了這樣一大批匠鄉精英,建筑豪雄。古桑之田,一份長盛不衰的產業,正在滋潤著一方水土,養育著一方人。

第二章 古桑之田  長出匠鄉童年

  采桑,一個古老而耐人尋味的名字。采因桑之茂,桑為采者存。行走在這片丘陵綿延、溝峪縱橫的古老土地上,感覺腳下墊鋪的不是厚土,而是一層一層積厚的上千年的桑葉;那些花果,那些草樹之葉,湊近處細聞,似還有些被桑葚桑葉浸染過的味道。在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有關植桑、采桑、樂桑的篇章有多處載錄。其中,《詩經·鄘風·桑中》、《詩經·衛風·十畝之間》、《詩經·小雅·小弁》、《詩經·小雅·隰桑》等詩篇,生動描述了桑田人對家鄉的熱愛對長輩的尊敬,歌頌了桑田青年人對愛情的追求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想象中,在林慮山下,在殷商郊西“十畝之間,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詩經·衛風·十畝之間》);美貌的女子采桑于田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詩經·衛風·桑》)。桑田曾一度成為青年人愛情交流的平臺,桑田人生活的樂土。從根本上說,桑田是國家的輕紡基地,勞動人民賴以生存的基業。采桑,在當時被官方定為“采桑養殖基地”、“蠶絲生產基地”或者“桑蠶之鄉”都極有可能。皇帝西上林慮狩獵或到淇水垂釣,到“桑蠶之鄉”、“桑蠶養殖基地”吃幾枚桑葚看幾眼采桑的美貌女子也極有可能。多少個年代過去了,桑田人曾經的幸福逐漸貶值,生計難以維持,最直接的天敵就是環境。這些個與人朝夕相處的生命分子們原本不屬于人類統領,它們說撒手就撒手讓你措手不及,就是天皇老子都無可奈何。水無聲無息地撒走,干旱強悍地撲來,燒烤著天滴不下雨來。桑的葉子萎縮了——蠶無食可食;莊稼的葉子萎縮了——人無食可食。處在丘陵坡地的采桑人,面對桑蠶產業危機不得不重新做出選擇。
  這個時期,朝廷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維護自己的權威,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不惜重金修造華麗的宮殿,修筑堅固的防御工事,打造銳利的戰爭器械,這些工作靠朝廷臣官無法完成,理所當然地要交給生活在底層的勞動者,而作為勞動者,必須掌握修造宮殿、修筑工事(城墻炮臺)、打造銳利器械的勞動技能。對這種新興的勞動技能,已經別無選擇的采桑人挽起袖管,開始學習新的生存方式。
  殷商的土地上,那些城郭里的建筑還很原始很簡陋,人們還沒有發明掌握坯磚的制作工藝和技術,僅會用泥土堆圍不到半米的墻,然后用茅草秸稈搭架成棚,在棚中棲息。這時的山西平陸縣有一個叫傅險的地方,一群奴役正在使用一位賢人剛發明的板筑技術構筑城墻。或許是這項技術具有較強適用性的緣故,它以極快的速度向周邊向遠處四面擴散傳播,并很快傳到洹水河畔,驚動了在殷商宮廷里求賢若渴的商王武丁,武丁巧妙設計將那位發明板筑技術的賢人請進宮中。從此,武丁得到這位賢人的輔佐,國事日漸興盛。隨著這位賢人被朝廷重用,板筑技術也得以在華夏廣泛傳播,這位賢人便是殷商一代賢相傅說。從嚴格意義上說,傅說算是真正的建筑業的始祖,后來被人們供奉的建筑祖師魯班也定在當時的板筑技術上沒少獲得靈感和啟迪。
  傅說把板筑技術帶到了洹河之濱,也傳授到居于茅棚里的太行山中林慮人家,頗有心計的林慮人看到了建筑業對改變他們命運的非同尋常的意義,開始關注并潛心琢磨,把這項技術精化細化。面對這項大有發展潛力的技術,采桑人很快熟悉掌握,并帶著這門技術遠走他鄉。采桑建筑業的種子,這個時候開始埋種。
  據《周禮·考工記》記載:古邑林縣人從春秋戰國時就有工匠在各地“筑城造郭”,到秦代又有大批工匠服徭役去修建萬里長城。此前,貫穿林縣境內的燕趙長城和比燕趙長城更久遠些的春秋戰國墓(2003年3月出土),更能顯現出林縣工匠精湛的技藝。唐之后不斷有民工外出修建工程的記載留于舊林縣志中。縣志中這樣記載:“明洪武二十六年(1368)以營建宗廟、宮殿集天下工匠于京,始而征派。北京的頤和園、天津的獨樂寺,山西的五臺山等著名建筑,都凝聚著林縣工匠的心血和汗水。此后,北方各省鐵路、車站、礦業及辦公居住場所皆有林縣工匠參建。”在《中國鐵道史》中記載了林縣百名工匠參加修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修建的第一條鐵路——邯鄲至涉縣段的篇章,共架石橋22座,為劉鄧大軍打淮海戰役奠定了基礎。紅旗渠的創始人,林縣的老書記楊貴在談到林縣建筑業時回憶說:20世紀50年代,北京市十大建筑中的人民大會堂始建,天安門城樓的復修等工程,都有林縣工匠參建。
  采桑,這塊近乎荒蕪的土地,上缺少肥茂的草樹,下探尋不到可開采的礦藏資源,唯有懷揣匠技遠走他鄉,方能養家糊口居家過日子。所以,不論是《周禮·考工記》、1989年版《林縣志》,還是《中國鐵道史》及京城的著名建筑,其中,有林縣人的影子就有采桑人的影子,采桑人的影子就是林縣人的影子。
  在采桑的村落里,那些步入遲暮之年的老人們聚在一起閑聊,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年輕時走南闖北搞建筑的人生經歷。在洪峪村,一位年逾九旬的郝姓老人談到自己的人生經歷,他覺得最精彩的一段就是參加過北京天安門城樓的修復和廣場的修建。在土門、秦家坡、付東溝等村,一些老人談起當年修建人民大會堂、南京長江大橋、成昆鐵路等國家重點工程時,心情顯得異常激動。那是他們人生中的一筆珍貴的精神財富,也是采桑乃至林縣建筑業的一筆寶貴財富。

第三章 執火者  走出山鄉天地寬

  寧靜和平,美滿幸福,這是人們共同的愿望。然而,在那戰火紛飛的年代,眾多的百姓四處逃亡,流離失所,雖渴望寧靜和平,實現卻遙遙無期。采桑,雖然遠離都市又非兵家戰略要地,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戰事的牽扯和侵蝕。破舊的村落里,青壯年勞力,在家的會被強行抓去當壯丁充軍,逃到外面去的依然會被抓去修炮樓筑工事,也有不少青壯年加入了共產黨領導的隊伍。流傳已久的建筑匠藝遭遇著莫大的挫折。
  建國后,一切重新開始,廢墟需要清理,家園需要重建。新的里程新的起點,也給匠鄉人民帶來了新的希望。20世紀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正處在起步階段,工礦企業、鐵路交通、機關學校,幾乎每一處都需要工程建設,不少國營建設施工單位就在這個時期應運而生。此時,自然災害連年不斷,老百姓們靠土地難以維持生計。采桑,這個本來就缺乏自然資源優勢的地方,面對連年的自然災害難以承受,青壯勞力們更是穩不住神。這時節,不少的國營建設施工單位來林縣招兵買馬,擴充隊伍,采桑人迫不及待地報了名,并隨著招工單位走出了大山,這批被招去的人可算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匠鄉向外正規輸出的第一批勞務,也是響當當的“社會主義建設者”,而這些建設者中,大部分都參加了國家的重點工程建設,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在數年后成為了單位的技術骨干。在北京,南采桑村的7位工匠參加了故宮、天安門城樓等著名工程的修復。在太原,一位干了一輩子建筑的正處級退休老干部叫郭全志(采桑鎮舜王峪村人),1949年太原解放后來到太原,1951年正式被太原市建筑公司招進,后到華北建筑工程局工作,談到林縣在太原的建筑老將,他一口氣就能數上七八個,他說像路銀書、王陽生、李懷生、王啟才、董春伏等在當時均是山西省建各公司的中層領導和技術骨干,參加過山西省政府禮堂、山西飯店、太原市文化宮等重點工程建設,這其中有好幾位都是采桑人。這股力量后來成為匠鄉建筑業興起的橋梁和樞紐,也成為匠鄉的“功匠”,這是后話。
  這一時期,采桑各村那些懷揣技藝的工匠們也開始主動出擊,到山外去尋找新的生活支撐點。他們有親的靠親,有友的投友,三人一撮五人一組,在親戚熟人的介紹下,有修房的活就修房,有蓋屋的活就蓋屋,有架橋的活就架橋,有輔路的活就輔路。反正在建筑上咱是全把手,你叫干啥咱干啥,保證不丟人。這其中,就有人做著做著把這一行當給做大了。
  采桑往安陽走的一條蜿蜒小路上,那時間曾有一個人推著獨輪車往安陽副食品公司送雞蛋,后來那人又趕上了馬車給村上供銷社送貨,再后來就很少見那個人。那個人去哪兒了?有心人一打聽才知道,人家是帶著幾個人到外面去闖蕩了,那人叫萬榮奎,采桑秦家坡人。
  當時才20歲出頭的萬榮奎,外出之前曾參加過弓上水庫、南谷洞水庫等水利工程建設,盡管他沒有進過學堂缺乏文化基礎,但他聰明能干,對新事物接受快,在勞動中他不僅學會了泥墻抹灰的手藝,還掌握了識圖、放線、測量等施工技術。他帶著一班人輾轉于安陽、長治、大同、石家莊等地,先是給人家做幫工干雜話,取得人家信任后便大著膽子單個干,干大活,最后組成了一個小團體。1958年,萬榮奎在山西成立了采桑第一個建筑機構——秦家坡農民基建隊。此后,他們以山西太行儀表廠為基地,四處出擊,屢建戰功。令匠鄉感到欣慰的是,在1984年太原市首次實行招標工程時,采桑秦家坡工程隊出奇制勝,擊敗19家國營建筑企業,一舉中標,成為當時轟動山西省城的一大新聞,《山西日報》、《太原日報》均以顯著位置對中標情況進行詳細報道。此舉大長了匠鄉人的士氣,打出了“建筑雄師”的美名。這家企業在后來的山西建筑市場經風雨而傲立,遇浪潮而挺進,成為匠鄉的建筑精英企業。
  年齡小萬榮奎10歲的南采桑村建筑老將宋保吉,18歲那年正趕上林縣組建“協作大軍”,即林縣基建隊,負責林縣基本建設任務的施工工作,宋保吉有幸成為其中一員,從此走上建筑之路。在基建隊,他除出色完成自己負責的后勤保障工作外,精心學習施工技術,并于1961年帶隊參加了紅旗渠工程的技術測量和白家莊空心壩支援工程建設。
  1964年,南采桑村的宋保吉、郭明昌、連培林,澗東村的常孟東帶著隊伍開進鄭州,開始嘗試建筑業。宋保吉他們先是在國營405、503國棉企業、管城醫院做些維修活和小工程。正當他們準備擴大隊伍壯大實體時,上面政策封住口子,外出搞建筑得逐級審批。1969年,政策稍松些時,宋保吉等重返鄭州,先后參加了鄭州肉聯廠、鄭州釀造廠等工業廠區基礎設施建設,由于環境的制約,采桑在鄭州的陣營一直得不到鞏固。1973年,在鄭州正準備謀求發展的林縣外出建筑隊又逢霜季,他們被扣上“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罪名勒令全部返鄉。這期間,林縣的建筑項目正待上馬,連培林、宋保吉帶隊請纓,分別參建了林縣電影院、龍山賓館、縣委招待所等重要工程。令人遺憾的是,他們曾經在鄭州施過工的一些單位不斷從鄭州和其他地方趕來,誠懇邀請采桑建筑隊去幫他們單位搞基建,有些單位來時還裝著預付款,但采桑人遵規守矩,不敢輕舉妄動。這時,離政策松綁的日子已經不遠,智慧的采桑公社領導似乎已洞察到了什么,率先組建了采桑公社建筑隊,宋保吉瞅準機會,搶先在鄭州市承攬工程項目。之后,他率領著施工隊以過硬的技術、良好的信譽、能征善戰的實力,在鄭州穩固了自己的陣營。之后,一批工隊長、技術骨干在他的培養下很快獨當一面,具備了單獨施工的能力。
  幾十年過去了,當年曾在他部的工長、技術員、項目經理,如今有的已創辦出了自己的企業,組建了自己的公司。
  已故的原林縣副縣長莫雙福,在主管建筑業時將林縣的建筑業發展總結為三個階段。即:1964年至1977年為自發起步階段,積聚多年的傳統“庭院建筑”開始向社會化群體組織轉移;1978年至1986年為全面發展階段,建筑業在這個時期蓬勃發展,形成了“十萬大軍出太行”的壯觀場面;1986年至1990年為第三階段,這一階段是建筑業整頓改革完善提高的階段。1990年到2000年,老縣長由于身體原因,無暇顧及,這位曾在采桑人民公社擔任黨委書記、為采桑建筑業振興做出特別貢獻的“功臣”,于1997年10月長辭于世,把更精辟的第四階段留給了后繼領導去高度總結。
  事實上,正如莫雙福所言,在建國后到1977年的20多年時間里,國際國內形勢多變,經濟基礎薄弱。國家需要建設,人民需要吃飯,傳統的“庭院建筑”也許正好適合這種時代背景。農民需要吃飯,而土地卻不能給予足夠的供應,從養家糊口這樣一個愿望出發,林縣的工匠們除一部分人被國家正規建筑單位招去外,其余的便自發組織到全國各地去“支援”那些國家正規建筑企業不能顧及的單位部門,然而,這樣的日子并非一帆風順。1958年掀起的“大躍進”運動,迫使林縣自發在外“支援”國家建設的匠工返鄉大搞鋼鐵;成立于1958年的林縣協作大軍(林縣基建隊),在完成林縣重點建設項目之后,于1960年底解體;1963年,林縣成立外出副業管理組,1969年,建筑業被當作 “走資本主義道路”,外出管理組織被全部撤銷;1972年,林縣采桑公社再度組織人馬赴石家莊,參加全國最大的萬噸冷庫工程建設,一年之后,林縣外出建筑業被冠以“走資本主義道路”罪名,外建人員全部返回。
  從發展的角度看,政策環境的熱熱冷冷、松松緊緊,無疑使剛剛起步的建筑業難以適應和承受。這時節,采桑公社有些社員按捺不住了,他們在村上找了隊長找支書,強烈要求去外面做工,而上面對外出指標控制非常嚴格,南采桑、澗東、南峪、南景色等三四千口人的村莊,上級一次僅批準了三至五個指標,相當于政策開放后一個家庭的外出勞動力。有些村莊的干部們經不住社員三番五次地登門,只好偷偷“開口”放人。上級規定秦家坡村一年只準放出勞力9名,實際放出了11名;天井溝村上級批給3個指標,實際走了5個;南采桑去縣里費盡口舌才爭取了8個指標,而人家甲方需要20人,無奈中,甲方只好親自出面到省勞動管理部門要指標。那個年月,誰放人誰負責,誰多放了人就得多承擔責任和風險。秦家坡老支書被撞上了,在全縣三級干部會上做檢討并表決心散會后立即把多放的人叫回來,領導問他用什么做擔保,老支書急口說道:人叫不回來,俺蹲地上尿一泡。時隔不久,還是因為放人的事,已經成為主管副業的副支書萬榮奎被叫回到村上挨批斗,當萬榮奎被推到臺上批斗時,他卻說了句讓在場的人啼笑皆非的話:你們抓緊時間趕緊批判,批判完了我還著急往工地上走哩。弄得在場的人哭笑不得。支書和副支書心里明白:只要能多放一個人,多在外面干一天,對集體和個人來說,就能多一份收入。
  當時,正值全國上下農業學大寨,南采桑、洪峪、秦家坡等村也不見比別的村多干多少活,農業產量卻直線上升,愛國糧總是超額完成。還不止這些,人們還發現他們把小毛驢換成了騾馬,把油燈變成了電燈,還把一人多高的大拖拉機開進了村里。每當公社領導讓這些村的支書介紹經驗時,支書們都格外謙虛地說沒啥沒啥全憑社員們干得好。
  公社書記就在會上側敲旁引:× ×村的經驗大家有目共睹,你們各村回去后要多思考多想辦法,跟著人家× ×村學學。其實,有些村已經效仿,向外悄悄輸出勞力。作為領導,為了這份副業能生存發展,也為了這一方水土上的百姓冷暖,面對下屬的“小動作”,也只有“睜只眼閉只眼”裝作沒看見。殊不知,這些“縱容”行為使領導者自覺不自覺地也成為了日后采桑建筑業燎原華夏的執火者;那些放出去的匠人們,那些被國營建筑企業招去的匠工們,他們既是播火者又是執火者。

第四章 構筑網絡 遍地綻開幸福花

  1978年,對于采桑、林縣乃至全國,都是一個吉祥之年。農民在種好責任田的同時,可以從事多種經營,自然,這多種經營中也包括外出搞建筑。作為泥水匠窩里的采桑農民,理直氣壯毫不猶豫地卷起鋪蓋,拎起瓦刀泥板,他們情緒高揚,信心十足,大有把過去損失彌補過來的意思。事實上,采桑人也正是憑著精湛的匠技和澎湃的激情,才闖出了一條嶄新的建筑之路。這一年,在腳手架上忙碌的采桑農民也記住了一個重要會議的名稱——十一屆三中全會。

  十一屆三中全會前,農民們辛苦勞動一天只能掙一兩毛錢,眼下是成十倍往上翻,如同一首快板詩所言:白饃饃、面條湯,奶奶爹娘你嘗嘗,今年糧食過黃河,明年糧食過長江。從整體趨勢來看,農民的日子正在發生著質的變化。
  建筑業作為林縣的傳統產業,隨著政策的逐漸放開,這份產業的優勢愈加突顯出來。縣委縣政府從“鞏固集體經濟,增加社員收入”的角度出發,先后多次召開會議,公開為所謂的“黑工頭”平反,對外出搞建筑給予充分肯定,鼓勵外出人員要打消顧慮,卸下思想包袱。曾經在過去被劃為“黑工頭”、“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典型,這次又被推到人前,站在臺上,與過去不同的是,他們被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在臺上或人前作典型發言和經驗介紹。那個當初在三級干部會上作檢討、表決心的秦家坡老支書,這回在臺上他也揚眉吐氣地大談秦家坡的建筑業,時任林縣縣委書記的魏新發一再鼓勵老支書說細些講具體些,并在會后批示縣委辦到秦家坡等村整理經驗材料。
  這時節,林縣農村的土地剛剛施行聯產責任制,集體負責收種,社員們負責管理,土地的初步改革已解放出了大批剩余勞力,這批剩余勞力經過生產隊、大隊、公社層層篩選,逐級組織協調,選出群眾信任的建筑隊長,以大隊的名義組織人馬組建成“× ×大隊建筑隊”,外出施工時由大隊填寫花名冊,報公社審查,經縣里管理處批準,統一辦理手續方可外出。
  在收益分配上:1、縣、社、大隊按規定從總收入中提取少量管理費,用于管理人員的經費開支和購置適當的建筑設備,以利擴大再生產。2、按勞動態度、勞務強弱、技術高低、貢獻大小、民主評定工分,最低(普工)8分,最高(技工)12分,然后按分值算錢。3、本著鞏固集體利益,兼顧個人利益的原則,即:個人得45%至50%,集體得55%至50%。那些個技術熟練的技工,一年下來竟能掙到1000元,1000元在當時能蓋成五間瓦房,能買10塊手表,也能買八九輛自行車。那些村集體,若有50個勞動力外出,年收入即在5萬元左右,這5萬元就能買一臺大型拖拉機,買幾套像樣的農機械,補充到社員的工值里又要翻幾番。兩年之后的1980年,土地分包到戶,農村勞動力自由度更大,林縣的外出人數與日俱增,形成了“十萬大軍出太行”的壯觀局面。
  1982年,林縣縣委縣政府根據上級有關指示精神,結合林縣建筑業的發展現狀,為規范建筑管理,制定出臺了《林縣人民政府關于加強建筑業管理的規定》,設立了林縣建筑業管理處,并分別在長治、太原、榆次、陽泉、鄭州、南陽等大中城市設立了駐外辦事機構18個。這一年,采桑建筑工程公司、建筑管理辦公室成立,這意味著建筑業散兵游勇的狀態開始改變開始規范,這種管理在采桑猶為顯得重要。
  采桑的建筑管理在此之前已經形成雛形。從1958年到1978年這20年間,采桑的技術力量和管理能力先后在1958年成立的“林縣基建隊”,在1960年“石家莊全國最大的萬噸冷庫”工程建設中,已初步得到體現和認可。此間,以大隊、生產隊組成的大大小小的施工隊已悄然在各地生根,他們就像一棵棵剛剛適應了環境的樹干,在城市的天空下伸枝展葉。
   “改革開放”這是采桑人繼“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熟悉的第二個政治術語,如同“十一屆三中全會”那般溫暖舒暢。采桑的一位村支書在向社員們形容這兩個政治術語時很形象地說:十一屆三中全會打開的是春天的街門,改革開放打開的是春天的屋門,那屋里有吹不完的春風。是啊,這股春風相對于采桑、林縣乃至整個華夏的山山水水,她吹得及時吹得普及,讓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都覺得溫暖、舒宜。在這樣的季節里,哪一個枝頭會不納風揚綠,哪一朵花蕾會不迎風綻放。

  沐浴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城市的建設步伐正在加快,城市框架正在拉大,采桑建筑業也迎來了千載難逢的發展機遇。
  在省城鄭州,當年曾輾轉于葉縣、鄭州、林縣等地組織施工的建筑老將連培林、宋保吉等率領采桑公社建筑隊搶先在鄭州市骨科醫院拿下了門診樓工程建設項目。之后,工程一個接一個,企業逐漸形成規模。為適應市場,擴大企業規模,宋保吉于1987年與省建安總公司聯合經營,成立了聯營公司,這便是后來的潤華建筑工程公司。建筑老將郝金喜、郝成和,帶著洪峪村的建筑隊在南陽諸葛孔明的故里打了漂亮仗之后,重又殺回鄭州,然后又從鄭州打到新疆,把采桑建筑業的觸角伸向了遙遠的青藏高原,郝金喜這位能征善戰的建筑驍將后來升任為采桑建筑公司經理,為采桑建筑業做出了突出貢獻。1976年隨本村(澗東)施工隊來到鄭州的宋俊才,僅用了五六年的時間便摸索掌握了經營建筑企業的路子,他于1983年在鄭州成立了“河南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由于經營有方,企業效益一路攀升;與宋俊才同為一個村莊的宋萬增,七十年代開始接觸建筑業,1981年開始施工,他憑著豐富的市場經驗,在鄭州創辦了自己的建筑企業——河南中州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年齡小宋萬增10多歲的常富昌,1979年來到鄭州,由于踏實能干,兩年后被提升為鄉建公司直屬施工隊隊長;呼家窯村的呼德山,1982年開始在鄭州接觸建筑業,歷任技術員、施工隊長,后來成為林縣九建公司的優秀項目經理、公司副總經理。這期間,南采桑村的郭海生、侯玉書、馮成吉、宋隨書等,南峪村的尚天順、閆貴法等,還有呼長林、尚建立、呼用山、秦明生、秦付鎖、常虎金、常文順、李明生、李中林、郭計明、宋衛兵、宋保軍、常拴伏、秦新立、宋新民、宋啟明、尚新法、呼用山等紛紛把目光投向鄭州。工隊長都深深被中原這塊建筑市場吸引。
      泰宏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秦太宏,在談到采桑在鄭州的建筑業發展情況時說:采桑人能立足鄭州逐鹿中原,離不開8個字,即:艱苦創業,誠信守業。從互惠的角度衡量,是采桑人美化了鄭州,是鄭州讓采桑發生了變化。
  鄭州之外,天井溝村的王虎章從安陽殺到鶴壁,由于業績突顯,被提升為林縣駐鶴壁辦事處主任,林縣建筑總公司鶴壁公司經理。大嶺溝村的路慶德、路慶才兄弟倆,不甘于貧窮的擺布,走出山門在焦作樹起建筑大旗。中原大地,采桑人正拓寬著更廣闊的建筑市場。
  北京,在太行人家的心中,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是幸福吉祥的源頭。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林縣人、采桑人的眼里,一生中能到北京走一趟,能在天安門前站一站、看一看,便不枉此生。也因此,那個年月,有身份人的挎包上就常見有印著的北京天安門城樓的圖案;在一些農村的顯眼處墻壁上,也經常會看到噴印上去的天安門城樓,城樓的角上會升起一輪紅日。
  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的第二年,剛平反不久的一批老干部需要安置,北京市在黃金地段樹起一座13層高的老干部居所——紫竹院公寓。該項目工程完成主體工程后,外粉工程遇上了難題,原施工單位在石子干粘技術上欠成熟。為保證質量,建設單位決定找技術精湛的施工隊來擔此重任。省駐京辦事機構獲知此事后,在南采桑村建筑老將侯文全的積極撮合下,把采桑建筑隊推薦給了主管施工的北京市建設單位。1979年的夏秋之交,一支全部由采桑工匠組成的建筑隊在原保生等負責人的帶領下,直接開到北京紫竹院工地。一開始,甲方對這支農民施工隊抱有懷疑,通過實踐檢驗,甲方為采桑建筑隊的認真負責態度、吃苦耐勞精神和精湛的匠技折服,令甲方感到意外的是,紫竹院工地外粉工程不僅保證了高質量,而且還提前完成了工期。甲方連連翹起拇指:林縣人真行!不愧是修過紅旗渠的人。紫竹院工程無形中成為了一種活廣告,為采桑在首都建筑市場亮出了第一張牌。
  如果說采桑人過去曾建過北京著名建筑工程的話,那只是零打碎敲、星星點點的參與性建設,紫竹院工程項目則是采桑人在建國后以團隊形式直接承攬的工程,在采桑的建筑歷史上,這是一個新紀元。紫竹院工程交工后,采桑的建筑業在北京開始落地生根。有了紫竹院工程作鋪墊,采桑人在北京開始放開腳步,大著膽子一顯身手,這期間,南采桑、南峪、南景色、河北、土門、葛木、洪峪等村的建筑驍將們紛紛把目光投向北京。南采桑村的幾個精干施工隊把陣營設在了中組部、總政治部和海軍、空軍等機關團體內。
  王買成,可謂是采桑建筑業挺進北京中的一位佼佼者。這位年逾50的中年漢子,一生命運不濟懷才不遇。60年代,他以優異成績考入鄭州電力學院,兩年后恰逢國家困難時期,被迫中斷學業回家,如果不是家庭成份的問題,憑著他的聰慧才智和兩年的大學深造,定會有一個很好的前途。王買成不甘命運擺布,他先是在村上放牛、養蜂、教書,然后來到北京投身建筑領域,并很快成為施工企業的技術骨干,到1988年時,已成為林縣建筑集團總公司直屬工程處的經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已培養出了一支技術過硬的施工隊伍,并承攬了國防科委計算機機房工程項目,并且把工程做得嚴密精細。在1989年國防科委計算機房工程驗收時,質檢站的領導對該工程大為贊賞,說國防科委目前所有的地面站工程都達不到這個標準。當然,在這項工程施工前,他們還對王買成的施工隊持懷疑態度。時隔一年后,國防科委又將師職干部住宅樓的施工項目給王買成做。開工前王買成對全體施工人員提出要求:清水墻要嚴格控制游丁光縫,橫平豎直砌得要像花一樣;內墻要當外墻砌,地面、陰角、陽角、垂直度、平整度誤差不能超過兩毫米;門窗油漆在調和漆的基礎上加一遍清漆,人往門口一站像鏡子一樣會映出人影。施工人員言聽計從,他們猜不透老王在施工時總是要求這樣精細,誤時費工還不多掙錢圖個啥?老王一句話點了個透亮:想在北京立住根,每一項工程都得精雕細琢。就在師職干部樓蓋到五層時,北京外建第三片組召集所有外地進京施工單位聯合組織檢查施工,當檢查完他們的工程后馬上提出要報市優工程,果然在1992年北京市優質工程評比中,該項工程被評為市優,從此結束了河南省在北京12年沒有市優工程的歷史,河南省、安陽市有關領導還專程到北京召開座談會,這一舉動再次為紅旗渠的故鄉增加了一束光彩。
  與王買成老家南峪村只有一嶺之隔的河北村,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匠窩,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這個村的村干部因為偷偷往外放工人也沒少挨批評寫檢查,然而,正是當時的“違規”才換得了后來建筑業的勃起。1987年,擔任河北村支書的郝順昌,在政策浪潮的沖擊下,按捺不住那顆匠心,帶著一班人來到北京,開始了他在北京的建筑之旅。
  初來乍到,面對茫茫人海,郝順昌的心頭不免會升起一層迷障,但他憑著成熟的人生閱歷很快穩住心神。在北京,他一個月走了20多個單位,每到一處與人談工程,總要把“建筑之鄉”、“紅旗渠的險峻工程”這些極具說服力的“資本”搬出來,意在能打動對方。終于,他接下了海淀區蔬菜公司皂君廟油庫工程項目。許是第一宗工程,郝順昌顯得格外謹慎細心,費盡周折從太原、北京、林縣老家聘來3名工程師和10名技術管理人員,并制定了嚴密的職工培訓、工程實施方案。盡管如此,甲方對這支建筑隊仍心存顧慮,郝順昌心里說:中不中看行動,好不好看結果。   
  1989年,該工程收尾,經過8個有關單位、20多名專家領導驗收,結論是:速度快、造價低、工期短、質量優。郝順昌旗開得勝,從此叩響京城建筑市場大門,后來成為林縣在北京建筑市場的主力施工隊。
  機遇不是等靠,而是爭取。對于有心人,機遇無處不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使天津市的一些建筑設施不同程度受到損壞,采桑的“有心人”馬上意識到天津將在城市建設上有一個大動作,于是,他們招兵買馬、全副武裝,向天津進發。
  幸運的是,當采桑的工隊開進天津時,卻意外得到河南省駐津建設管理機構的大力支持,辦事處主任王崇來,是在建筑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的建筑老將,而且老家在采桑,這位采桑老鄉充分利用在天津人際關系廣,建筑業務熟的優勢,積極主動地為來自采桑的基建隊找工程、承攬業務,甘做家鄉建筑業的“紅娘”。從發展的角度看,王崇來可謂是采桑建筑業在天津的開拓者。
  在1978年至1988年這10年間,秦林生、趙明書、王林昌、崔文貴、宋銀書、馮東方、王海發等一批建筑名匠相繼來到天津,在建設天津的同時也建起自己的企業。
  趙明書,1978年隨采桑公社第十建筑隊來到天津,先后在施工隊擔任技術員、施工隊長,多次參加修復加固震損房屋、工業廠房建設,由于技術精湛、業務嫻熟,被抽調林縣駐天津辦事處從事建筑管理工作。十年間,培養帶動了一大批優秀工隊長,為發展采桑建筑業做出了貢獻。
  馮東方,1979年進津,先后在市公交公司、小海地、天津大學等地參與施工,到1988年時,他對施工管理和相關業務已非常精通,并開始獨立承包工程,培養出比自己更具開拓力的兒子馮海斌。與在津其他工隊不同的是,馮家父子在經營建筑業的同時,積極拓展經營范圍,在餐飲業進行嘗試并獲得成功,形成了建筑、餐飲雙步走的經營格局。
  王海發,1980年開始從事建筑業,1981年入津,1984年升任鄉直屬隊隊長,并開始獨立承攬工程。說到王海發,當時在公社負責建筑業工作的劉生寶講了一段他在天津的親身經歷。還是在1986年,公社直屬建筑隊在天津承攬了一項1200萬元的工程,當時正值秋天,大部分勞力在家收秋,甲方看到工地上稀稀落落幾個人,擔心工程不會如期完成,就找到了林縣駐津辦事處,要求更換施工隊,辦事處負責人李天寶當即給采桑鄉領導打電話要求趕快上人,采桑鄉黨委書記莫雙福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緊急從各路調兵遣將直撲天津,劉生寶親自坐鎮指揮,王海發就是這個時候率著他的主力部隊前來救援,工地上,400名民工擺開的長蛇陣蔚為壯觀,他們黑天白日輪流作業,工程進度一天一個樣,到年底時,4棟大樓不但基礎做得扎實,還超計劃多起一層主體,甲方這次徹底服了,對劉生寶和王海發他們大加贊賞,為表示慰勞之意還專門請了他們的客。
  后來的王海發在建筑業上越做越大,從建筑轉向開發,成立了開發公司,還在家鄉投資興建了旅游酒店——云海度假村。20世紀90年代后,在天津做大做強建筑企業的采桑優秀建筑經理劉會江、馮海斌等,都曾是當年王海發旗下的得力主將。
  20世紀80年代,天津市的一位主要領導在談到建筑話題時說:行進在天津的街道上,每5分鐘就能看到一幢林縣人施工的建筑物。可以想象,林縣人當年在天津建筑市場所占的份額;也可以想象,采桑人在天津的創業之舉。
  “不吃山西飯,難以長大漢。不吃山西糧,難以過時光。”許是祖先源于洪洞老槐樹的緣故,林縣人對山西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感,這份情感上可追溯到老槐樹下,下可順延至21世紀的今天,走進山西的地界,林縣人的身影,林縣人的足跡隨處可見,而這些身影和足跡大部分與建筑有關。當年,劉庚星(注:清末秀才,采桑下川人)飛筆點太原,有意把“太”字丟下一點,然后飛筆點“太”,顯露出采桑人不凡的身手和心機,當時光定格在20世紀80年代,采桑人在太原再顯身手。
  郭順興,離風流才子劉庚星的故里只有一嶺之隔,這位后來成為林縣十萬建筑大軍老總的頂級人物,高中畢業后修過紅旗渠、參加過建筑副業隊,在采桑公社從事建筑管理工作,1978年被派往太原管理建筑業的辦事處工作。在太原,他和萬榮奎魁等建筑老將一道,為林縣為采桑鄉的施工隊協調關系、疏理業務,并嘗試著在建筑業上搞創新、促效益。
  鄉下人的裝束和面相到城里后與人交往常會遇到障礙,城里人看不慣鄉下人的“土氣”,對鄉下人缺乏信任和理解,因此,有很多業務與鄉下人擦肩而過。郭順興偏不信這個邪,他到辦事處后,一方面強調注重施工質量,讓事實說話,另一方面主動出擊與建設單位接觸聯系。令建設部門瞠目的是,一個主管上萬人的辦事處主任,竟能操起瓦刀泥板、壘砌抹泥出與陶瓷浴盆相媲美的水泥浴盆,僅此便使建委的一位領導從內心對林縣工匠感到佩服,緊接著市建委接到一項硬任務:市府為迎接經濟洽談會,急需在迎澤大街上鋪埋400米長的地下電纜,要求工期20天。他們先后找了4家建筑公司,人家都因工期緊、難度大不敢承接,郭順興琢磨了一陣子后,給建委的一個領導說:這項工程我們干,保證提前完成任務。市建委領導將信將疑,在春寒料峭中眼看林縣民工日夜奮戰,在第12天的時候400米電纜全部按規定地埋。經驗收完全合格。市建委的領導徹底服了,在以后的工程項目上,他們沒有理由不讓林縣人承攬。
  許是上山西的路越走越順了,山西家的大門越開越大了。在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林縣工匠年平均進太原人數竟達2.5萬人,年產值達到5億元。山西省內五臺、呂梁等地的民工隊由于規模和技術的限制,遲遲無法在太原立足,這讓山西人有些尷尬,省市建設管理部門竟出面干涉林縣工匠進太原人數,將林縣工匠進太原人數控制在一定的指標內,這一舉動也是在為山西的農民建筑業提供發展空間。
  此時,采桑的建筑業在山西已步入繁榮時期。從林縣西上,長治、潞城、襄垣、汾陽、晉城、榆次、大同等地有林縣人施工的地方,便會有采桑人出沒的身影,他們有熟人的找熟人,有親戚的找親戚,兄弟合伙干,父子同上陣,親戚朋友、左鄰右舍一撮合便會成立一個工隊開一項工程。
  在晉城、長治,南采桑村的宋運德等已開始打開局面;在大同,萬榮奎移師太原后,留下秦保德繼續在雁門“鎮守邊關”,而當年的技術骨干秦成法也已鍛煉成熟,把目光瞄向塞外草原內蒙。
  在太原,北采桑的牛仁仔、牛天存、郭存吉等已組建了過硬的施工隊;南采桑的宋玉山、宋軟書、宋書生等已經穩住陣腳;宋老峪村的郭林吉、郭海林等在榆次找到了新的項目;已年過半百的萬榮奎正在培養秦家坡施工隊的新生代秦太昌、秦玉倉、秦俊吉和他的兒子萬福生。
  煤城山西,正邁著強勁有力的步伐走在改革的前列,也因為煤城建設力度的加大,為采桑為林縣的建筑業注加著活力。

  滄桑變換,歲月更迭。依貼在這塊貧脊土地上的采桑人,在世代延襲期盼中似乎盼來了渴之甘霖饑之果實,眼見著股股清流正在從山外的各個方向涌來,枯竭已久的桑田為之精神煥發,靜等著滋潤、充實、豐滿。
  這是一年之中的最后幾天了,社員們拿著記工本在給會計對照著工分,就想從會計那兒探探今年的工值是幾毛錢。采桑洪峪村的會計笑而不答,秦家坡村的會計笑而不答,下川村、南峪村等幾個有建筑隊的村會計都笑而不答。這一下把社員們給蒙住了,難道會低于去年的六、七毛錢嗎?
  村與村之間因為工值相互瞪著眼,誰也不肯先定,一是怕定低了對不住社員,二是怕定高了挨上級的批評。這時,洪峪的村干部聽說下川村定的是每工0.8元,洪峪村的支書心里有了底,幾個干部一研究,決定比下川村多發一毛錢,其實按干部們的心思,他們能發到每工1元,但村干部怕社員們走親串友把不住嘴讓公社知道了挨批評。因為那個時候,各村的工值數都由公社審定。后來的日子,工值越來越高,村集體的賬面上一年能存上幾萬元,村與村之間便把競爭的精力投放在農業生產上。在20世紀70年代后期,采桑一些有實力的村莊,今年把驢換成了騾子,明年把騾子換成了拖拉機,在莊稼耕作上舍得選優種舍得上肥料,糧食生產真正得到了過黃河過長江的目標。
  俗話說有錢好辦事。對公對私對集體對個人,有經濟作后盾,辦起事情來就會順暢排場。建筑業的日漸興盛,不僅給采桑的農業注入了后勁,更重要的是拉動了其他各業的發展。
  突出表現在:一、改善了基礎設施。20世紀70年代的采桑,很多村莊由于條件限制,吃飯粉碎糧食靠碾盤磨,照明靠油燈,出行以步代車,運貨靠小推車、馬車,就連學生們也都是在破廟倉庫里學習。建筑業興起后,村里在購置農機械時,也購置了糧食加工機械,架通了照明線路,村民們隨著收入的增加蓋起了青磚紅瓦房,拖運貨物改成了拖拉機、解放汽車,孩子們搬出破倉庫走進了新學堂。二、轉變了傳統觀念。采桑人通過外出搞建筑,接受了新事物的洗禮,對土地與農民的關系有了新的理解,對脫窮致富有了更強烈的追求,對生存環境、生活質量有了新的標準。在采桑的歷史上,這個時期正是轉折時期。
  也因為建筑業的興起,農戶的家具擺設有了明顯變化。當時,誰家有輛自行車,誰能戴一只手表,哪一個婦女能用上一臺縫紉機,那份展示在人前的風光派頭絕不亞于現在某個人駕一輛奔馳、奧迪,用一款時興電腦、手機。當時買自行車、縫紉機還需托人“走后門”,采桑一個工隊長與人打賭,說不出10分鐘能從商場推出兩輛自行車,眾人不信,他便空手走進商場,不一會他一手推一輛從商場便門走出,惹得眾人好生羨慕。也許人們還會記起,第一臺電視機被抬進村里的情景:像看電影一樣,全村人集中在一臺電視機前瞪著圓眼從“節目預告”看到屏幕上打出“再見”。誰也沒有料到,數年之后的村莊里,自行車、縫紉機、電視機竟被家家戶戶擺進屋,這些“時尚”商品也一度成為青年男女談婚論嫁的籌碼。
  截至1988年,全鎮52000余口人,每4人擁有一輛自行車,每5人擁有一臺縫紉機,每10人擁有一臺電視機,每40人擁有一臺洗衣機,照像機、錄像機、電冰箱、摩托車等高檔商品也正在涌入采桑的尋常百姓家。
  幸福的花兒就這樣開放,幸福的花兒就這樣飄香。采桑,這一處幸福花兒的根之源,正將一朵朵花兒伸出墻外遍地爭艷,乘風散香。
  這個時期,林縣建筑業已進入繁榮時期。1982年,林縣縣委、縣政府做出《加強建筑業發展的決定》,時任縣長趙俊杰帶領勞管處分赴各地考察,制定出發展規劃;1984年,林縣城鄉建設環保局成立,并成為林縣建筑業的主管部門;1986年,林縣建筑業聯合經營現場會在西安召開;1987年,林縣建筑工程公司擴建為總公司,采桑的老領導莫雙福被任命為總公司總經理兼黨委書記;1988年,林縣建筑工程管理局成立,從采桑走出去的建筑驍將郭順興被縣政府任命為林縣建筑工程管理局局長、建筑工程總公司總經理,莫雙福榮升為主管建筑業的副縣長。建筑管理機構的不斷變換和加強,標志著林縣的建筑業正在走向規模化、正規化。而此時,國家的建筑市場也正在全面整頓,建筑市場正在為建筑經營者醞釀新的課題。

第五章 經風雨之苦 歷創業之難

  每一項事業的繁榮,都有它艱難曲折的形成過程;每一件事情的成功,都會有挫折和磨難的背景。這似乎是一個恒久不變的鐵律,采桑的建筑業自然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定律。

  采桑的建筑業從無到有從有到興,一直發展到20世紀90年代,就像一顆顆草粒花種,隨著風道播揚,遍地生根萌芽。當我們立在20世紀90年代的窗口向外放眼,那遍布20多個省市自治區150多個城市的施工隊伍,恰如織在華夏大地上的一張建筑之網,也如同一枝枝秀開的春花,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如若讓《清明上河圖》的作者來此構勒,那氣勢會是多么的壯觀磅礴。
  然而,這樣的畫卷,這樣的春花,面對市場風雨,該怎樣去迎擊?在競爭角逐中誰主沉浮?
  回顧歷史,采桑建筑業滿目滄桑。當這只船行駛到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時期,面對改革浪潮,老船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然而,被春風吹醒后的工匠們,誰也不想錯過這趟時代之航。于是他們紛紛出海,這其中有久經風浪的老水手,也有剛學游泳的新水手。
  說來也怪,他們背著鋪蓋卷往人家單位一進,人家就知道他們的來意。有些人進城找工程靠親戚熟人介紹,有些人純粹是硬上門直接說,竟也能把工程攬過來,從此就地扎營安寨。秦家坡的萬榮奎,從采桑往安陽食品公司送雞蛋,送著送著無意中聽人家說要搞建設,這就把送雞蛋的營生丟了,改成了靠建筑業營生。南峪村的王買成,往工地進材料誤了吃飯,在街攤吃拉面時偶然與一位工程師相識,他一說話人家聽出是林縣的即打聽工程隊,就吃了一碗拉面的功夫,他們就談成了一項工程。還有一些機靈的人,聽說人家單位要搞建設,就主動找機會給人家抹桌子掃地掏廁所,用“殷勤”來感化領導。那個時候正剎“走后門”拉關系之風,柿餅、核桃、小磨香油之類的土特產沒有人敢接,人家看重的是你的手藝,你的品德。如果說在感情上存在關系,那就是人家甲方讓啥時候交工,你準時交工,并且讓人家滿意,工作上來往多了,日久天長就會建立感情。這中間,還得感謝一批人,這批人其實當初也是林縣工匠,五六十年代被國營建設單位招去,現在大部分在單位擔任中層以上領導,正是“說話算數”的時候,當他們看到家鄉人背著鋪蓋進城來搞建筑發展家鄉經濟時,強烈的家鄉觀念促使他們擔當起牽線架橋的角色,像舜王峪村的郭全志、土門村的王崇來等建筑老將。老鄉也是一份無形的財富。
  諸多因素的介入使采桑各村的建筑工隊迅速增加,有十個八個人一伙的,也有三五十人一隊的,更有一百二百人的大個工隊。起初,他們或是進駐在某個單位作為單位的基建機構,做些修修補補的小活兒,或者加入國營建筑公司,做一些出力多掙錢少的粗笨活。采桑人經常這樣比喻:人家吃的肥肉,咱啃的是骨頭。但數年之后,國營建筑單位也輪上了啃骨頭,采桑的有些施工企業也吃上了肥肉,這是后話。
  “清包工程”,這是當時建筑體制還沒有完全改革下,國家規定的一種承攬工程形式。這種承攬工程的形式簡單地說,就是甲方負責整個工程的材料供應,施工隊僅僅是一個單一掙勞務費的打工隊,一項工程辛辛苦苦做下來利潤實是微薄。一些甲方基建管理人員屬于國營建筑單位的還懂得專業,怕就怕給那些非建筑單位施工,他不懂業務又怕別人說他不懂,外行盯著內行干,橫挑鼻子豎挑眼,盡找些不是問題的問題,施工上難免受影響。這只是清包工程的一個小負面,從整體上說,清包工程不利于建筑市場的發展。
  任何事物如果不會堅持始終如一,即會變質變味。清包工程當初運作時,作為建筑領域一種新的管理模式,曾經發揮過重要作用。但隨著時間的推進和社會環境的影響,清包工程越來越暴露出其存在的問題:一是管理上脫節,施工方與甲方觀點不一致,甲方的觀點是少花錢多辦事把事辦好,在建筑材料引進上保證不了材料質量,作為乙方,面對不盡人意的材料施工作業時難出效率,保證不了施工質量,最簡單的一塊磚,或硬得把瓦刀砍卷了還砍不開,或軟得用瓦刀輕輕一敲就碎出三五瓣。二是甲方乙方因為利益問題開始耍手段設障礙,嚴管細卡證明自己位置的重要(有時顯得實在過分),乙方為保證工程進度,只好求施工監管人員放行,剛開始一句好話一根好煙也許管用,后來一些監管人員嘗到了甜頭,便向施工人員做暗示提條件,老實巴結的工匠們為了施工進展順利便開始學“聰明”。這樣一來二去,關照與放行就把在了甲方一些監管人員手里,施工方由于有所付出,自然也會得到回報。
  市場經濟,有時也會點燃一些人的貪婪之火,而這把火不僅燎繞在某一個行業。
  采桑的施工隊這時正在迅猛發展。大年一過,工隊長首先開始著手忙碌,沒有工程的或是已經干完工程的這時就盤算著去哪一座城市找哪一個人承攬工程,已有工程的工隊長就盤算著什么時候組織工人往工地走。農村有個習俗:過了初五才算過了大年。正月初六到十五這十來天的時間里,從家門到街頭,從村落到鄉路到城里的車站上,處處是情別的場面,處處都有成群結隊的工匠。
  采桑的工匠從出門時就步入艱辛的旅程。先祖們那時出門沒有交通工具,從跨出門檻就開始步行,走千里路需要十天半月,需要住客棧宿車馬店,光布鞋就要磨破好幾雙,只有在這個時節,才能體會到農家婦女們為什么在六月天里會那樣緊趕緊地納鞋底做鞋面——千層底萬針線,那是女人們對在外男人的一份牽掛一種思念,男人們穿上女人納的鞋子就像走在女人的心里。再后來,有了小推車有了馬車也有了官道,男人們出門三五個人推一輛獨輪車趕一輛馬車,再后來有了拖拉機有了汽車,工匠們的肩膀輕了,腳磨得少了,而外出的人卻越聚越多。
  到20世紀80年代,去山外搞建筑,為了趕車不起五更不行。到了車站看外出的人比戲臺下看戲的人還密稠,縣里車站上的汽車不停地來往仍不能滿足;到安陽坐火車人多車廂少,服務員喊破嗓子仍擋不住向車廂里硬塞的工匠,火車上的座位下面、走廊里、衛生間里一個挨一個豎著,有的工匠因為擠不上車能在車站里滯留兩三天。
  正月十五之后,鄉野村落一片寂靜。走在村落里,能看到僅有婦女們下田的身影和孩子們上學的身影。據說,有些村落里辦喪事,由于沒有男勞力,該出殯了竟找不夠抬棺材的人,女人們這時也顧不得幾千年形成的老傳統,扛起粗壯的木杠擔當起了男人的角色。
  男耕女織,對于工匠窩里的人來說,這種千年不變的分工如今正被打破,女人們既要耕又要織,還要支撐這個家,男人們只管在千里之外遠征。


  “在家千日好,出門日日難”。不知這句古訓出自何時,被那個時代的人總結為生活的經典之言,但它所包含的哲理古今之人無不折服,尤其對那些遠離故土歷經磨難的人。
  采桑的工匠其實也可以如別些地方的男人們一樣,守著三畝耕田五間屋,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團團圓圓長廂廝守,日子雖然清貧但也免受許多風雨磨難之苦。采桑的工匠們不,他們覺得好男兒應志在四方,安于現狀不思進取非男兒所為。其中,最直接最現實的愿望就是:通過艱辛的勞作,來改變生存環境,提高生活質量,讓桑田故土展露新姿。
  他們的身上可能還沾著濃郁的泥土味道,在詩人和作家筆下,這種味道被尊稱為自然芳香,而他們沒有碰上作家和詩人。他們擠上火車,火車上的城里人便捂住鼻子遮住眼不愿與泥土味接觸。他們背著行李行走在街上,城里的人就會在背后指點議論,甚至不敢近工匠們半步,生怕呼吸到他們身上的氣息。
  工地或者稱施工現場,它的原貌可能是一片廢墟,也可能是一片荒草野灘,還可能是一處地勢陡險的坡崖。某一天,那兒突然多出了一排低矮的棚房,低矮的棚房里傳出異鄉人的聲息,然后就會看到一群人扛著工具從那兒進進出出,在離工棚不遠處就會看到一個建筑物的主體一天一個樣子往上長。
  低矮的工棚,那是匠工們生產能量的車間,也是匠工們生活的一個依托之處,他們勞累了一天后便會緊挨緊地排在通鋪上,睜著眼時研究的是工程業務,聊的是工友情,閉上眼時思想就會飛出工棚飛到故鄉親人的面前做短暫的團聚。
  然而,美好的夢有時會被風雨打斷,工棚因封閉不好會刮進風雨漏進水,半夜起來擋風避雨。冬天刺骨的是寒襲,夏日肉疼的是蚊咬,這些情景,在花前月下、萬家燈火中的城市人如何會想像得到。闖新疆的人都知道狼群和白霜的厲害,那年,采桑的一班工隊在新疆某地施工,在從火車站往回運木料途中遇上天降白霜,汽車走著走著發動機被霜凍住,幾個民工和司機趕緊從車上拖出大衣、棉被裹住發動機,白霜過后幾個人都凍得肢體麻木,此時聽到狼叫,猛然抬頭,發現狼群已圍住汽車,他們那敢怠慢,趕緊發動汽車,趟著狼群開了過去。事后,他們都后怕,若是那時他們再反應慢些,恐怕早已成了狼口之食。
  若說民工苦那是皮肉之苦,真正身心飽受煎熬的是工地上的負責人——建筑工隊長。
  建筑工隊長,開始起他也只是一個帶三五個人、七八個人行走在城里的小股部隊領隊人,從編制上看頂多是組長或班長。在村里的左鄰右舍間,他可能是個有威望有見識有一定領導才能的人,大家都想出去又缺乏膽識,他這時站出來插出招兵的旗,很快組成一支隊伍。從離開家門的那一天起,在他手下的兄弟們吃穿住行收收支支的事都由他料理,一宗工程能不能干好,能不能掙錢,全在他一人運籌帷幄。
  首先,他是個精通業務的行家里手。他得先把活兒找上在接活兒之前得衡量利弊得失,對成本、利潤有充分的基本準確的估量和預測。之后,帶著工人開始施工,密切關注著施工的每一個環節,每一道工序。一項工程好不容易做下來,他得趕緊找主家要錢結賬,若是干好了工程沒有出意外之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失算出意外,工隊長就有了難熬的日子。
  在采桑的工隊長中,曾因為找工程啃干糧就冷水、露宿街頭屋檐下的大有人在,因為干工程低三下四求人的事例屢見不鮮,但采桑人求人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形式。
  在北京,當郝順昌拖著疲憊的腳步行走在北京的街道時,傷感的腦際間不停地在回放著一些單位負責人不信任不接收的言談舉止,他連續走了20個單位,憑著“建筑之鄉”、“紅旗渠工程”作底牌,硬是在北京站住腳。
  在天津,王海發擔心甲方領導級別高不好接觸,萬一給工程出難題咋辦?他硬把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推進領導家,小伙子急得差點哭起來。這位領導看著林縣的小伙子手里攥著一包“猴王牌”茶葉,就問小伙子有啥事。小伙子結結巴巴說不上話來,當這位領導理解了小伙子的來意時,竟反過來讓小伙子把一包上好的“鐵觀音”拿給工地上的負責人,以示慰勞。這之后,王海發在施工上心更踏實了。
  在太原,盡管林縣工匠隨處可見,但那些有建設任務的單位領導對農民施工隊不屑一顧,他們信奉國營建筑企業的正規軍。郭順興騎著輛破自行車在太原市的大街小巷穿越著,尋找著展示建筑技藝的機會。憑著他對林縣建筑業的把握了解,他堅信林縣人一定會在太原打開局面,也一定會讓太原人心服口服。果然在那一次幫一位領導家里砌衛生浴缸時,他的表現讓那位領導刮目相看,也從此敲開了太原建筑市場的大門。
  郝金喜帶著洪峪村的建筑隊,好不容易在南陽落下了腳,一項工程還沒干完就贏得甲方盛贊。然而,當甲方的工程款下撥時,在一個金融單位那兒卡住了脖子,人家主管領導把著不批。于是,郝金喜三番五次找主管領導,時間長了便成了領導家的常客。一個偶然機會,郝金喜得知領導家的小兒子患了疑難病癥,久治不愈。郝金喜出于同情,特地在回老家辦事時,請當地一位老中醫開了一個偏方,不想偏方卻一用見效。領導家小兒子的病治好了,工程款的問題也順利解決。
  已經是大年三十的下午,采桑某村工隊長因為等一項工程敲定,結果等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他只好一個人躲在工棚里準備就這樣打發新年,等過年后再回家組織人馬。這時,甲方一個負責人打來電話,說要回300多里外的老家過年,此時長途車已經停了,打電話的意思是想讓這位工隊長用車去送送他。這位工隊長因為想家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家這一來電話說是回老家,你說他這心里……這位工隊長還是去了,由于是雪天路滑車速很慢,當這位工隊長回到工棚里時,那座城市的上空已升騰起祝賀新年的鞭炮和五彩的煙花。那一年春節,對于一個孤守空棚的工隊長是多么孤寂凄苦。然而,正是那個春節特別的付出,贏得了甲方的好感,他后來在那座城市大顯身手,為林縣人奪得了光彩。
  建筑市場風云莫測,社會的多元化使得建筑領域也會出現些不盡人意之事。項目的盲目性和不可預測性,導致一些單位部門在資金運作上不會做到“專款專用”,領導的一些許諾一些有“份量”的話,有時也會失信也會放空。再就是人心的天平,隨著社會的變化越加顯得不可思議,令人產生質疑。這其中,有些建筑工隊長,自覺不自覺地在建筑項目的引誘下,步入迷局,陷入困惑。
  一位從事建筑經營多年的老板,在分析建筑經營存在的風險時,總結說搞建筑有“六怕”。即:一怕政策政令吃不準。對于一個城市一個行業的指導思想,發展目標不掌握不熟悉,容易犯方向性錯誤;二怕單位挪用資金。一些建設單位在搞基建之初專門劃撥了專項資金,可是到半中間,由于建設單位資金運作欠妥,便把專項資金調撥出來用在急用的地方去救急;三怕單位效益滑坡。單位效益好時啥都想搞,啥項目都想上,一旦單位效益滑坡,為壓縮開支就要控制項目,對基建項目停建、緩建,甚至半途而廢;四怕領導頻繁更換。常言說一個將軍一道令,每一個領導在任期間都有自己的工作計劃、目標和具體打算,但每一個領導的位置又不是鐵定不變,當領導更換,有些計劃和目標就會改變,一些項目建設也會隨之而變,還會出現現任領導不認前任的賬;五怕計劃資金不到位。在項目啟動時,單位向上申請或預籌的資金一是不能如期到賬,二是中間出現變故,資金出現障礙,工程騎虎難下;六是言而無信,背信棄義。這是在市場經營中最頭疼的一件事,無論是單位還是后來興起的開發商,原來說定的工程資金、付款方式和程序,如何取費等相關事宜,他或是降低標準或是推遲時間,有的干脆違約給你耍賴皮,你給他打官司,他公檢法司誰都熟,咱還有工程要干,陪不起時間。
  這位老先生雖總結的不夠全面,但也道出了在建筑行業里存在的一些弊端和負面,這也是制約建筑業發展的關鍵所在。
  林縣人生于山長于山,雖無十分把握能降服山中之虎,但卻有擒虎的膽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其中必然要遭遇波折,自我為難。
  南峪村的宋財福,這一年年關過得好艱難。他領著幾十號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由于工程節外生枝未能如期結算,工人工資兌不了現,無能力上繳各級管理費,他粗算了一下,這個年關沒有5萬元別想過關。他手里攥著僅有的30元錢,在太原火車站轉悠著,心量小的人此時會考慮找一個背人的地方一“走”了之,宋財福一聲嘆息后,毅然挺起胸膛踏上了回林縣的火車。在信用社的支持下,他悄無聲息地貸了7萬元的現金,把工人工資、應繳的管理費一并付清,他對自己說: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上世紀80年代的7萬元錢對于一個剛起步的工程隊,絕不是個小數目。初一那天,別人放炮掛鞭走親串友,他卻把自己關在家里閉門思過。他對來看他的支書說:初次闖太原缺乏經驗栽了跟頭,我就不信咱會一直走背運。
  支書鼓勵說:莊稼不收年年種,總有翻身的時候。次年,他經過一番努力,果然迎來好運,年終一結算竟掙了20多萬。
  如今已成為優秀建筑經理的呼德山,1982年只身懷揣500元錢來到鄭州闖市場,第一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工程做完了,工程款卻結不回來。臨近春節工人們上門討要工資,他正忙著到處借錢不在家,那些工人中有的按捺不住性子,粗野地將他家中的電視、縫紉機等值錢的物品強行搬走,末了,還有人將他妻子剛拌好的餃子餡倒翻在地。呼德山回到家看到妻子擦著淚正在收拾局,一股酸楚之淚憤然而出。他沒有料到搞建筑闖市場竟這樣艱難,那一年的春節過得真是刻骨銘心。也許正是遭遇特別的經歷,這種經歷才成了他日后干事創業的動力。在中原建筑市場,呼德山帶領著他的施工隊經風雨而不衰,在鄭州越戰越勇,成為采桑建筑界的精英。
      那一年,工人們先回去了,在天津施工的某工隊長獨自在工地等人家結賬,對方是個地痞,非但不結賬,還出口傷人,雙方爭吵起來,對方一幫人圍著他一頓毒打,最后竟把他拖到結了冰的海河的河面上,有人把他救出來后,他一滴淚沒掉,忍辱負重在天津干了三年后,還清了外債,硬是在天津闖出了一片天地。
  幾乎每一位創業者都會有這樣那樣艱辛的歷程,采桑的建筑創業者每談起他們走過的建筑之路,都會有幾多感慨,幾多酸楚。郝順昌、王海發、郝金喜、宋財福、呼德山等僅是他們當中的典型代表。

  1984年,時任山西太原市市長王茂林為林縣浩浩蕩蕩的十萬建筑勁旅所傾服,同時也從太原城市建設方面考慮,針對林縣建筑企業說:像林縣這樣的建筑公司,為什么只允許搞清包工程,可以承攬大包工程嘛。此時,大包工程才剛剛在建筑領域施行,工程招標也從這個時候開始。市長的話開啟了林縣人在太原搞大包工程、參與競標的先例。這時,林縣人在太原一下參加了三項工程招標,這也是太原市首次推行工程招標,其中有多家國營建筑企業的“大哥大”,結果三項招標工程林縣竟拿下兩項,而兩項中標工程中有一項被采桑秦家坡項目部奪走,這在當時已轟動煤城。
  隨著“大包工程”、“招標工程”的進一步推行,建筑市場形勢出現新的轉機。作為施工企業,從工程承攬到建材購進使用,擁有了一定的自主權,在施工中既要保證質量又要多快好省,雖說有了自主權但必須自我約束。從市場運行方面,監管力度比過去更大,整個建筑市場已完善成熟。應該說,建筑業的發展空間比過去更寬泛了。若是英雄,此時正是用武之時。
  從另一方面說,實行招標制等于給建筑企業制定了一個杠桿。一項工程批準立項,首先面臨的是讓誰干,誰能干,誰能干好。這時的建設單位已不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背著工程款到處找施工隊的時期,面對眾多找活干的建筑企業,他要“心平氣和”地選擇自己中意的工隊,而選擇的最佳形式就是通過招標。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了解施工企業的資質資歷,才能高效快捷地完成施工。作為施工企業,首先要具備雄厚的技術力量,而對技術力量的認同表現最直接的是資質資力。就像在市面上購物,正規廠家生產的產品與非正規廠家、無名廠家生產的產品,總會遭遇兩種不同的待遇,企業要想得到認同,獲得市場,必須在資質資歷品牌上下功夫。
  也就在實行招標制的同時,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已開始啟動,建筑市場無疑又多了一席空間。
  采桑的建筑業借助廣闊的建筑市場,發展到90年代已達到空前的繁榮。分布在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施工隊已達270余個,他們通過各自的努力,由當初的十人、八人發展到現在的上百人,施工設備在不斷增加,施工能力在不斷提高,有一些施工企業已初具規模,具備了與國營建筑企業抗衡的能力。然而,采桑的建筑業也面臨著新的考驗。
  招標,這是許多施工企業既盼望又擔心的事。盼招標是在盼一次與其他施工單位公平競爭的機會,怕招標是怕自身優勢不足(資質資歷不夠),難以中標。采桑人實在,墨水吸收的少,很多工隊長的文化程度僅處于初中水平,,平時你讓他咋干他會咋干,你讓他干成啥樣他能干成啥樣,可是要憑講理論耍筆桿,他如實感到膽怯心虛。
  很多的時候,因為資質資歷不符合招標要求,恁好的工程眼看著被別人攬走,真是肉里不疼心里疼。采桑人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他們一面開拓市場,一面給自己“充電”。到1995年,采桑建筑大軍中工程師以上人員已達180名,助工級技師320名,各類受過培訓持證上崗的管理人員達2900名。同時,他們承攬的建筑工程由于質量優質,頻頻獲獎。競標,對于采桑的施工隊長們已是輕車熟路。
  不一定每一朵花都芳香,不一定每一朵花都結果。從采桑走出的施工隊伍中,有落伍者,有失敗者,也有“金盆洗手”者。
  做了落伍者,是因為思想保守、固步自封。原來態勢很好的工隊,由于經營者缺乏遠見卓識,不思進取,沒有占領市場,反而被市場占領,最終淘汰出建筑隊伍。
  做了失敗者,也許是在經營上遇到了障礙。在工程進展中節外生枝,考慮不周被別人騙,資金周轉遇到困難,失敗在所難免。有的失敗后總結教訓重整旗鼓,跌倒了爬起來,仍然不誤做事業有成者。有的面對失敗不堪一擊,一蹶不起。
  當夜幕點燃萬家燈火,因負債而無法繼續承攬工程的那個人,獨自苦悶徘徊霓紅燈下悄然滴淚;
  當月亮灑向城市的花園廣場,因工程接濟不上或遇上難過的坎的那個人,匆匆穿越在城市的街巷,趟著月光尋覓救身之法。
  城市不相信眼淚,城市接納了眼淚;城市不相信弱者,城市寬容了弱者。相對于城市,這些建設者是城市的創造者,也是城市的先足者。
  他們當中,有些工隊長已年過六旬兩鬢蒼白,為了挽回曾經的疏忽、失敗,一如既往穿越在城市流動的街河,穿越在城市最艱辛最勞苦的盡頭。他們在尋覓新的立足之根,想彌補過去,想驗證自身存在的價值,也還想征服那個城市。
  行走在采桑的村落里,提起外出搞建筑,會有人給你講述這樣那樣的傳奇人物傳奇故事。會有人說:某某,原來干得很兇,后來人家掙了錢,洗手不干了,這叫見好就收。在采桑在林縣,如某某人的人隨處可見,他們當年趕上了機遇又膽大心細,“嘩嘩”地往回卷了一陣票子后,怕遭上失敗,怕承擔風險也怕市場,便解散隊伍,歸隱江湖,這些老將們利用自己的實力給子女們找到個好的前途,給自己找了個好的歸處,每日里與老哥老弟們打打牌,扯吧扯吧家常,倒也過得逍遙。
  但是,人們還是把目光投向那些在外面創業的人。
  風雨剝落的是枯枝黃葉,陽光青睞于繁花盛果。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紛繁的建筑市場,同樣要接受這一事實,同樣要遵循這一規律。鼎盛時期的采桑建筑工隊到20世紀70年代已達370余個,1992年全鄉從事建筑業人數1.3萬人,建筑總產值1.95億元,實現勞務收入4500萬元,占全鄉純收入的69%。而到了21世紀的2002年,全鎮建筑工隊雖已降至300個,建安產值卻升到4.5億元,勞務收入達到1.1億元。
  施工隊的數量減少,是因一些小型工隊經不起市場沖擊而解體,解體后的小工隊技術力量又向大型工隊靠攏,使大型工隊更加龐大,形成規模,優勢更為突出。歲月檢驗著歷史,對比著今夕。
  作為一種產業,采桑的建筑業發展到今天,有過星火燎原的初始,有過遍地開花的盛景;經歷過風雨洗禮的蹉跎歲月,也創造過驚人的奇跡,在城市人面前輝煌過。當花兒飄落,當風雨掠過,當潮水回落,我們才發現現實冷面無情,真實如此美好。面對現實,我們需要冷靜沉著地思考,而這份經歷風雨滄桑、鮮花獎牌的產業,現在已顯得特別的成熟穩重,富有內涵。面對這份產業,也是采桑的家業,我們已不擔心它能不能經歷風雨,承受磨難,所擔心的是在市場競爭激烈的今天,它該如何擺航轉舵,去回避風險,壯大自己,謀求更大發展。


                                               第六章 勤耕細耘 管好建筑這份田

  產業,就像一股清流,你給它拓一條渠它就會順著渠走,你給它挖一方池,它就會被你蓄住。每一個智慧的人都不會眼看著股股清流散溢亂漫。建筑業作為采桑的支柱產業,這股清流已在古桑之田上滋潤了很久。

  建國后,林縣人外出搞建筑即以集體行為出現。從1958年成立的“林縣基建隊”,到1963年成立的林縣副業管理組及遍布山西長治、太原、陽泉、河南鄭州、鶴壁等地的管理派出機構,無不體現著建筑業在政府心中的位置,和政府對建筑管理的傾注。許是為了便于管理,那一時期舉凡建筑隊外出,必須持有大隊、公社、縣人委副業管理組三級蓋章的介紹信,方可與甲方在工程上進行接觸洽談。這樣的程序似乎與數十年后甲方對施工企業的要求有些相似——承攬工程必須具備企業資質手續。這樣也好,有了介紹信便有了通行證,甲方對副業隊有了信任感。1965年,秦家坡村在全公社成立了第一支農民基建隊,這之后,周邊各村相繼組建副業隊外出,按上級要求,副業隊的負責人必須由大隊干部或小隊干部擔任或兼任。這樣做一是不容易出政治問題搞資本主義,二是副業隊完全被村集體掌控,有多少肥水都會流進公家的田里。
  從隸屬關系上說,副業隊與當時的生產隊平級,副業隊長也就是生產隊長。所不同的是生產隊長負責生產糧食,副業隊長負責生產“票子”,村集體投資村集體受益。集體、生產隊、社員(工人)責權明晰,管理起來并不復雜。
  采桑的建筑管理機構,起初只是公社一位主抓副業的副書記負責,根據上級要求,公社成立了勞力管理小組。為了發展建筑業,公社組建了直屬基建隊,財、權、人由公社直接管理,各村根據人數規模相應成立基建隊,公社負責管理和業務指導。直到1982年,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大批勞動力從土地上解脫出來,加入建筑隊伍,為建筑業注入了強大的人力資源。采桑的建筑工隊這個時期蓬勃興起,而這個時期又恰恰是社會體制變革初期。在農村,生產隊大集體的體制被打破,換成了村民小組、村委會這樣的新名詞,農民建筑隊正在由集體向個體轉化。整個建筑業形勢從發展上看非常樂觀,但在管理上顯得有些松亂。這一年,采桑鄉(此時已由公社改叫鄉)根據上級有關精神,成立了“采桑鄉建筑管理組”、“采桑鄉建筑工程公司”。
  建筑工程公司,主要功能是負責全鄉建筑工隊的費用征收、協助辦理施工手續、為施工隊提供各種服務和保障。為方便施工隊,建筑公司還先后在鄭州、北京、天津、太原等施工隊密集的地區設立了服務機構。在大都市里,工隊長們在施工中遇到了困難,或是需要及時回家辦理有關施工手續,駐外服務機構的人員即可代勞,而工隊長家中若有什么棘手之事,遇到什么困難,鄉建公司即可出面協調解決。從某種意義上說,建筑公司成了一座連接工隊長與政府、家鄉的橋梁。實際運行中,建筑公司在為施工隊承攬業務、擔保貸款、辦理手續、技術培訓諸方面,確確實實發揮了重要作用,尤其在管理費用征收上為政府為群眾做出了突出貢獻。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改革開放為建筑業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環境,也給施工企業營造了良好的發展空間。企業做大了,又在大城市干的時間長了,一部分工隊長的心有些“高”了,性情有些“野”了。他們或舉家外遷變成了城里人,或遠走他鄉不聞不問故土之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工隊長家鄉觀念淡了,家鄉成為了一段遙遠的歷史。建筑管理,面臨尷尬局面,這對于采桑建筑業乃至全局工作絕不是好兆頭。
  政府不得不做出冷靜思考,首先從關愛的角度出發檢查自身的不足或疏忽,并從理解的角度全方位考慮。工隊長心高性野,這是寬松環境孕育出的一枝秀木,心高胸闊才能放眼世界。他們舉家外遷,說明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正在實現;他們對故土之事不聞不問,定是在外忙于事業,或是往事不想回首。但不論那一種狀況,都不利于建筑業發展。

  這是20世紀90年代的第三個盛夏。一位年方33歲的鄉黨委書記時不時地扇著扇子,在他的那間不足20平米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似在謀劃著重要的事情。此前,有兩件工作上的事不斷騷擾他的眉宇:一是在全縣挨批的計劃生育工作;二是有些渙散且關系到全鄉經濟發展的建筑業。這兩件事事關國計民生,哪一件都不可懈怠。
  1993年8月剛進,一場席卷全市的計劃生育大運動打響,這場運動聲勢浩大,力度強,效果顯著,在采桑被稱為“八月風暴”,之后迅速叫響林縣。
  就在“八月風暴”剛進入尾聲時,采桑鄉的重要官員和鄉建筑公司的工作人員及各村的村委主要成員衣著整潔滿滿坐了一車,直奔共和國的首都——北京。與此同時,分布在鄭州、天津、太原、內蒙、新疆、沈陽等地的采桑籍工隊長300余人也從不同的方向向北京聚集。這樣的舉動在采桑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很多人還在路途中納悶,北京之行將給予他們什么?但更多的人心里明白,這次絕不是去旅游觀光。
  8月27日上午,莊嚴肅穆的海軍政治部禮堂,一個非軍事性會議正在這里舉行。參加會議的有中央辦公廳副主任高登榜、林縣的老縣委書記楊貴、縣委書記毛萬春及采桑鄉的班子主要成員,這種規模和陣勢讓與會者為之震驚。當各位領導發表重要指示后,采桑鄉黨委書記唐興順、鄉長郝增昌等端坐在將軍們坐過的座位上,言辭誠懇語重心長地向與會者表述著政府對建筑業的態度、思路和打算。
  這次會議是通氣會。遍布全國各地的采桑籍工隊長,近年來在外面全身心投入創業,對家鄉對政府缺乏了解溝通,這次政府把他們約到北京,主動與他們交心,通過交流縮短了情感距離,心中的障礙被鏟除。
  這次會議是升溫鼓勁會。近年來國家政策的進一步放開,使許多工隊長心存顧慮——國家這樣大開大放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收攏?再就是一批長期從事建筑業的工隊長經理面對競爭日異激烈的建筑市場,身心感到疲憊,存在厭戰情緒。這次大會明確而響亮地告訴工隊長們膽子再大些腳步再快些,搶抓機遇謀求大發展;小富即安,小打小鬧最終將會被市場淘汰。事實驗證,在后些年的建筑經營中,一些建筑工隊長抓住了發展機遇,大膽開拓經營,牢牢把握住了市場,使企業發展壯大。而那些小富即安,保本守攤的工隊,大多被淘汰或勉強生存,據說還有一些工隊長偃旗息鼓數年后“老本”花完,為保持原有生活狀態,又重整旗鼓東山再起,連他們自己都后悔,要是當初不停步該多好。
  會議期間,采桑鄉的領導組織參加會議的全體成員就近參觀了在北京施工的郝順昌、王買金等施工企業的工地,工隊長各自駕車組成了上百輛的車隊,形成強大的陣容橫穿北京市,當他們行走在長安大街從天安門前經過時,北京的交警專門為他們寬道。北京人駐足觀望,這樣的長蛇陣擺在長安街天安門前,這是干什么?他們哪里知道,這一輛輛的轎車里竟坐著一群從太行山上紅旗渠畔打拼出來的建筑英雄。
  采桑鄉在北京召開建筑工作會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全國人大、國務院的一些部委。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廖漢生欣然為采桑鄉建筑業題詞:“建筑大軍  太行奇兵”;國家司法部部長鄒瑜為采桑建筑業題詞:“建筑之鄉”;國家建設部副部長干志堅為采桑建筑業題詞:“發揚紅旗渠精神,為經濟建設服務”;中央辦公廳副主任高登榜為采桑建筑業題詞:“建筑之花”。中央電視臺、北京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等多家媒體對這次建筑業工作會進行了宣傳報道。
  在采桑的建筑歷史上,在采桑的歷史進程中,北京建筑業工作會開歷史之先河,創歷史新紀元。它向工隊長們敞開了情感的溫馨之門,撥去了繚繞在工隊長心中的層層霧障,明確了采桑建筑業何去何從的方向,敲醒了工隊長熱愛家鄉、支持家鄉建設的心靈之鐘,點燃了工隊長振興采桑建筑業共謀采桑發展大計的熊熊烈火。同時,他也向首都北京向整個建筑市場表示出一種堅定的信念,一種必勝的態度:太行山上紅旗渠畔的建筑將士一定能贏得北京贏得市場。
  北京建筑工作會之后,采桑的建筑將士們像注入了興奮劑,面對建筑業精神飽滿信心十足。到上世紀90年代末,采桑的建筑工隊已發展到370個,從業人員1.8萬人。鄉黨委政府始終把建筑業作為重中之重,強化管理,加強服務。每逢春節、中秋等重大節日,政府機關領導帶隊深入工隊長、經理家進行慰問,春節期間各村組織工隊長進行交心,鄉黨委政府在每年春節過后的大年初六,把貢獻多發展快的工隊長代表請到賓館飯店舉行茶話會,并在建筑將士即將外出時舉行出征動員會。工隊長經理們深切感受到,政府心上有他們,政府心上有建筑業。

  采桑,地形地貌特殊。環視四周丘陵坡地綿延起伏,地少人多、土少石多,地上地下可開采的資源微乎其微,百姓們過日子,惟一指望的就是這份老產業——建筑業。到采桑任職的官員,大都會從建筑業上做文章謀思路,只要能抓好建筑業就等于抓住了民心,而抓好建筑業的首要問題是謀思路搞服務。所以,鄉黨委政府在北京建筑業工作會后更加清醒意識到,實現目標的根本是如何搞好服務,縮短眼前與目標之間的距離。
  1994年,由鄉政府牽頭在林州市龍山路西段建成了“采桑建筑人才開發中心”,同時也為建筑工隊長、建筑精英營造了一個溫馨的情感家園。
  1995年,鄉政府根據市政府9號文件精神,結合采桑實際,針對全鄉建筑業現狀,制定了12項重點服務項目。我們在此摘錄如下:一、在政治上要從貢獻突出的工隊長中選撥鄉、村兩級干部,使他們能夠在經濟部門的崗位上充分發揮作用,并名符其實地建立黨總支、黨支部,優先吸收先進工隊長入黨;二、每年年終要在工隊長中樹立一批典型進行表彰獎勵,成績顯著的授予“建筑企業家”榮譽稱號,并享受村干部政治、經濟待遇;三、對貢獻突出的工隊長,今后鄉里招聘人員,子女上學,在同等條件下工隊長子女優先安排;四、對規模發展到一定程度,每年為鄉村兩級貢獻在萬元以上的工隊長,由鄉政府組織醫務人員為其家屬免費定期檢查身體;五、對于服從管理,積極為家鄉做貢獻的工隊領導,各村要組織農耕服務隊,幫助解決雙收回流;六、積極籌措資金,為我鄉建筑業的有功之臣辦理勞動、養老保險;七、由鄉建筑總公司牽頭,逐步在鄭州、北京、太原、大同、天津等采桑工隊長集中的地方建立設備租賃公司。以優惠的價格和及時的服務滿足工程急需,減少重復投資,扶持工隊發展;八、鄉村兩級要建立榮譽室,對工隊長歷年來在施工中獲得的各種榮譽以及對家鄉的貢獻,要建榜立傳,載入史冊,并廣泛宣傳,讓干部群眾及我們的子孫后代了解工隊長的創業業績,教育大眾,啟示后人;九、鄉司法部門要和市級有關部門攜起手來,重點保護工隊長個人財產以及家屬安全,對那些要挾、恐嚇、盜竊工隊長財物及危害其家屬的不法分子要堅決打擊,使全鄉85平方公里的土地成為前方將士的可靠后方;十、對工隊所發生的一切工傷事故,鄉政府要大力協助處理,妥善解決;十一、辦理有關技術職稱,并定期進行培訓;十二、對我們緊密層工隊,將提供大型工程資金擔保,協助索還欠款,協助承攬工程,以及大型設備購置等服務項目;協助鄉村兩級,對承攬大型工程重點支持,并適當拓寬服務范圍,當好工隊長的堅強后盾。
  現在看起來已是有些時過境遷的事,但在當時,確實發揮了作用。一批施工企業、工隊長由于貢獻突出成績顯著獲得了實惠,得到了及時服務。當然,由于政府職能所限,或者受一些客觀因素制約,在服務上也存在不盡人意之處。不可否認的是,隨著政府職能的轉變和市場經濟秩序的進一步規范,鄉鎮一級政府在服務上有時也會顯得力不從心,愛莫能助。
    1998年,國家實行的費改稅對建筑企業而言,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多年來,因為各種費用的負擔過重,很多企業暗自叫苦,加上一些地方一些部門的亂收費亂罰款,使一些建筑企業不堪重負。由于收費項目繁多,企業不愿支付,導致一些部門與企業之間關系緊張,影響到正常工作開展。在林州,這種現象并不鮮見。費改稅的實施,無疑使企業減了負,稅費征收部門也為此感到業務的清利和輕快。
  費改稅,對采桑的建筑業無疑也是一件大好事。建筑企業只要合法經營,不違法亂紀,把該交的稅按時按標準繳納,然后一門心思搞經營,應該說,企業少了很多的麻煩事。但采桑的百姓們有些“多余”的擔心:一切費用取消啦,這以后鄉村搞建設搞公益事業,錢從哪里來。
  從哪里來的還從哪里來。采桑的工隊長們對支持家鄉建設已形成習慣,如果家鄉需要,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有一首詩這樣寫道:故鄉是放飛風箏的手,故鄉是魂牽夢繞的情;故鄉讓你背著夢走向遠方,故鄉又牽著你,牽著你直到永遠。
  這首詩像是專門為在外的建筑將士而作,它會勾起你對故鄉無盡的情懷。
  建筑管理,這是一門學問。
  管理建筑,這也是一門學問。

第七章 匠鄉多英雄 建筑藍天映彩虹

  人們習慣于用“人杰地靈”來概適一個地方的魅力。淺山丘陵作為采桑的一個地理特征,可能因為自然環境的頹變,從形貌上觀察有些憔悴和瘦弱。但這并不影響地脈靈動,也不影響杰出人物的壯拔。

  從歷史的影子里我們捕捉,視覺與思維結伴于采桑這方山水。始建于唐朝貞觀七年的弘法寺,據說鎮坐著一條龍脈,寺周圍層巒疊嶂的群山形似蓮花,花之蕊乃脈之核。傳說當年唐王李世民到浚縣參加大佛開光儀式路經此地,不幸的是此地龍脈被隨從的袁天罡、李淳風識破,便奏明圣上在此建寺鎮壓。本當出“真龍天子”的風水寶地卻在袁、李的操作下建成了一座千年古剎,從建筑業的發展歷史而言,雖然此處龍脈被破,但巧奪天工的古寺至少把采桑建筑業的淵源提到了那個時代,也證明了采桑人在古建筑方面的實力和水平。
  順著蓮花山的龍脈東行,在接近南采桑村的山界上就會看到有成片的桑林,這成片的桑林已經有好幾個時代不產蠶了,有時僅作山里人燒火做飯的燃料。這其中就有一個姓武的村姑手執桑柴擊響天下石鼓,博得天子歡心,被朝廷迎領進宮做了娘娘。民間傳說,那一年,朝廷頒詔天下,說誰若能擊響殿前石鼓,男的封臣女的封后,生性豪爽、體健腦靈的武氏姑娘僅用一根桑柴便將殿前石鼓敲響,武氏姑娘從此一步登天,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妃娘娘,“武女采桑”的傳說因此而得。這位娘娘的非凡舉止讓當時的人們驚嘆不已,采桑也因為娘娘的非凡之舉而名揚天下,這位娘娘也從此成為了采桑女性的杰出代表,為后來的采桑女性樹立了楷模。
  在那位武家女杰出生的村落向北走數里,就會看到一脈絕好的風水。當這脈風水流動到清末時又孕育出一位才子——劉庚星。他憑著超群的智慧和才學,與惡人做斗爭,同貪官污吏耍計謀,幫百姓做善事,其智勇傳奇故事名播太行,婦孺皆知。某種程度上,劉庚星也成為采桑人智慧的體現者,提高知名度的傳播者。
  再往遠處說,地處采桑王家莊村柏峪村西烏云山,地處采桑南景色,北景色村之間的柏塔山,采桑狐王洞村南的狐仙洞及分布在其他村落里的神廟古寺。每一處都以其獨有的魅力,吸引著神仙道家在這方山水中設點建站,也吸引著過往的神仙道家在此逗留。采桑,這塊風水寶地由此可鑒。
  在這塊土地上,久遠的杰出人物從我們的視線里越走越遠,有些連背影都模糊了,我們只能在能見的距離內去記憶他們的英名。
  這是一本厚如磚塊的縣志(1989年版《林縣志》)。在人物篇里它的筆觸最早從漢朝開始,截止到解放前后,人物傳記記載56人中采桑籍人物占5人。值得一提的是近代: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深得群眾口碑的名醫王德昌,號老顯(1866-1938),采桑棋梧村人;1943年參加八路軍,英勇作戰,屢立戰功,被解放軍某部追記為“一等功臣”,并被授予“戰斗英勇”稱號的采桑南峪村的尚二仔(1924-1947);1944年參加八路軍,南下剿匪戰功顯著,在抗美援朝中英勇抗敵,獻出寶貴生命,被追記為“特等功臣”的采桑下川村的劉元勛(1917-1951);富有創作天賦,出口成誦,為宣傳林縣,發展林縣文化事業做出特殊貢獻的農民詩人秦易(1898-1974);被群眾譽為“種棉能手”,注重科學種田,先后4次出席河南省農業先進代表會,多次受到表彰獎勵的采桑南峪村的張新才。在英烈表中,采桑的英雄兒女為國捐軀者140名。是他們,讓采桑的歷史豐滿而絢麗。是他們,讓歷史記住了采桑。
  建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采桑人民憑著智慧、膽量和才學,正在刷新著歷史,創造著新的紀錄。

  2005年之后凡進出采桑者,即會在采桑鎮北面大北垴的一處簡潔明了的牌坊上看到一則標語,其中有一個詞組對采桑這樣總結:桑田沃土。把這片被采桑人耕來耘去的肥美之地稱為“桑田沃土”甚是恰當。任何一粒種子一棵莊稼生長在這塊地方都會肥壯豐碩;任何一種愿望一種夢想埋種在這里都會夢想成真。
  建筑業,這株枝葉繁茂開花掛果的長藤樹,這株伸向華夏大地的長藤樹,就是從這片沃土上生長出來的,它青春勃然,張揚著生命的活力。
  走近這棵長藤樹,會發現有不少的建筑老將曾為這株長藤澆水培土百般呵護,郭全志、萬榮奎、宋保吉、連培林、王崇來、宋銀書、侯文全、郭順興、郝金喜、郝順昌、馮東方、秦保德……會看到正值事業巔峰如日中天的秦太宏、宋俊才、萬福生、牛仁仔、宋萬增、王海發、呼德山、趙明書、郭林吉、劉會江、秦成法、郭海生、侯玉樹、閆貴法……更有王一大、付向羽、馮海斌、趙增江、張慶華、劉相洲、王相紅、王云洲、李中林、李山海、趙愛書、呼用山、呼海洲、崔林順、宋廣生、郭長州、郭曉輝、常富昌、宋寶玉、路建德、辛俊現等充滿朝氣,發展勢頭強勁的少壯派。這其中,有國家級優秀項目經理、國家特級企業經營者,有省政協委員、市人大代表,他們抱回過國家建筑業最高獎,受到過各級領導各有關部門的高度評價和贊譽,贏得過較好的口碑。為了這棵長藤樹的枝葉繁茂,綻花掛果,他們曾經或正在做著不懈的努力,也正在成為新一輪的采桑杰出人物。
  然而,每一個英雄的背后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每一個杰出人物的杰出過程都布滿了艱辛。當我們欣賞他們在事業上綻放的花成熟的果,又何嘗不敬佩他們不畏艱險勇于進取的敬業創業精神。
  和從事建筑經營的人士接觸,看到更多的是他們對建筑市場的感嘆和無奈。他們之中每一個經營者都希望獲得豐厚的利潤,但付出和獲得常會不盡人意。究其原因,有人為因素,也有客觀因素。
  我國的建筑業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它的運行機制、管理模式、發展方向整體把握在以適應市場為前提,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這樣一個主線上。它的改革精神牽動著每一個經營者和企業的命運,尤其是在建筑市場規范化正規化這樣的狀況下。作為建筑經營者,首先要具備較強的適應能力,就像船至江心遇風浪,作舵手的既要保證不翻船又得設法往前走,真是一件不易之事。
  招標,這個在建筑工程中的第一關也是重要的環節,曾經使不少企業望而生畏。作為建筑企業經營者,從獲取這一信息開始,便在心里權衡,包括實力、能力、資歷資質,這一切若與投標項目符合接近,就開始動手做資料、報名,經審檢合格方可參加競標。招標也有很多學問,比如標底,是全封閉的,誰也不知道標底數額,而最終結果偏偏是誰的預算數額最接近標底誰就可能中標,這就要看你投標者是否具備較強的洞察力、判斷力和豐富的市場經驗。
  據說,在招標上也有人走捷徑。他可能會想方設法打探到參加競標企業的都會有哪幾家?這幾家的企業狀況是什么樣子?知此知彼后再重拳出擊;也有人會耍“雙簧”,他認準這個項目有能力做下來,但又擔心競爭對手,便預先通過做工作,把自己關系不錯又僅次于他的施工企業拉過來,該報名報名,該做資料做資料,該參加競標參加競標,由于是預謀性的,競標會十拿九穩,這種“雙簧式”在建筑行業里統稱“陪標”;還有一種可能但也幾乎不可能,那就是施工單位與建設單位或某些負責評標的評委“私通”,把標底泄密,把標“搶劫”過來。
  對于投機者來說,任何一個空當他都不會錯過。
  采桑的建筑業在經歷了六七十年代的“割資本主義尾巴”之后,在經歷了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初始、市場經濟取代計劃經濟之后,它已經積累了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已具備了抗擊市場風險的能力,可以說它正成熟穩健地向前運行著。
  但是,面對建筑行業內存在的一些“灰色調”,任何一家企業都不得不多操一份心,去周全對待。
  墊資,這是建筑市場滋生的另一個“怪胎”。
  許是競爭激烈的緣故,曾經的“甲方”已不再是昔日那個拿著錢到處找工隊的“甲方”了。眼下的建筑市場施工企業多如牛毛,而國家對建筑項目又把的細卡的嚴,這無疑給建設單位造就了優勢,擁有一個項目幾乎就擁有了一塊“唐僧肉”。反正我手里撮著項目攥著錢,我用誰可能我說了不一定算,但在項目實施中錢在我手里,我怎么給,給多少,啥時給,這恐怕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作為施工企業,既想把項目爭奪過來,又想把項目做好,這其中就要費一番周折。首先,要具備成熟的條件參與競標,可能在競標的過程中會出現這樣那樣不便人知的“秘密”協議;某施工企業各方面條件都符合,但為了擊敗對手,他會預先與建設單位接觸,并主動提出有利于建設單位的條件,比如預付款的時間推遲,預付額數減少,甚至有些施工企業會不惜貼出“血本”先干工程后要錢,而這些既要寫在甲乙雙方的秘密協議上,又不能在招標過程中公布與眾。很多的時候,會出現兩份工程合同,一份服務招標,另一份服務甲乙雙方。
  所以,當一項工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奪下后,項目經理愁的不是工程能不能做好,而是愁要命的資金。
  墊資,相對于建設單位百益而無一害。建設單位若是專項資金到位者,他可以把著資金的大門等著你去求他,求得他到了一定的火候,他便“分期付款”,施工單位能遇到這樣的主也還算幸運。怕就怕他把資金挪到其他地方另作它用;也怕一些建設單位資金半到位或不到位,他就是邊施工邊籌資金,他諾你打好地基付多少款,主體起到一層付多少款,等你按他說的做了他卻給你唱“明日歌”。
  林州人有句土話:上山數老虎怕,下山數不要臉怕。不要臉面與不守信在成分上有很多相同之處,反正錢人家握著,你對人家氣不得鬧不得,若心里難受憋屈,夜晚蒙住被子自己跟自己生氣。受些委屈倒也無所謂,人家該給的能在最后給結清,這也算燒香燒對了門。可就怕遇上“大不要臉者”,他哄著騙著讓你把工程給他做得頭頭是道,末了給一半扣一半或是丟下一二個尾數,明擺著是想耍懶,你給他理論撕破面子打官司,他或是找靠山托關系給你設障礙,或是躲個十萬八千里不露面不現身。——你奈我何,你還有工隊幾十號上百號人等著吃飯,你還得去忙著做其他工程,你顧得過來嘛。這個建筑市場的“怪胎”,長到一定程度就會“作怪”。它先是把一些建設企業的經濟脈絡阻住,企業因為墊資緩慢了資金周轉,他本來可以把資金用在發展上,但因為墊資,有一部分資金要“原地踏步”,如若想按計劃發展就必須設法融資,融資的路也布滿艱辛。
  作為優秀的建設企業經營者,面對“怪胎”也許早有應對之策,他首先吃準摸透建設單位的底牌,充分估量最好最壞結果,需要抵墊資金時他會從容對待,保證企業正常運行。企業經營者,有時為了企業,也會做出些不得已而為之的舉措,比如在建材購進、設備增置、勞務報酬等方面延期付出資金,但前提是誠信守則。
  墊資,真正危及的是那些急于求成、缺乏實力、市場經驗不豐富、不作深思熟慮者。他們也可能辛辛苦苦積累了一定的資金,也可能東湊西借籌來了一筆資金,通過招標或者通過其他途徑承攬住了一項工程,建設單位要他墊資他言聽計從,做著做著遇到了資金困難。建設單位若是“明主”,可能會幫他渡過難關,若是碰上了“不要臉面”的,那就自認倒霉吧。第一哭就是自己的“血本”不歸;第二哭就是這一栽以后如何面對親朋好友、家鄉父老;第三哭就是工人工資和賒欠建材款的債主會上門討錢要債。這些失敗者中,也許有人會把更多的冤屈指向運氣,但若是具備了豐富的市場經驗和洞察力,至少能回避一些風險。
  采桑的300余個建筑企業和企業的經營者,在步入今天健康運營的軌跡中,他們也曾經遭遇過被他人走捷徑捷足先登的敗筆,也曾有過低三下四求人放行的經歷,甚至遭受過“盤剝”的苦痛。他們當中有人憑著睿智回避過不少風險,挽回過不少損失;也有人初出茅廬缺乏市場經驗,或被人哄騙身陷沼澤,或與人爭辯把精力投放在官司輸贏上。他們當中可能有人是懷著金色的夢來這個行業“掏金”的,當進入這個行業經歷了風險的侵擾后才發覺,在建筑行業里“掏金”可不是鬧著玩哩。
  但他們挺過來了,他們正在發展壯大自己。能走出困境走到今天的是英雄,半途而廢犧牲在建筑市場的是勇士也是烈士。

  走出太行的采桑工匠能在全國各地闖市場占市場乃至在建筑市場叱咤風云,憑的就是手中的三張底牌:質樸、誠信、睿智。這三張底牌是先人的經驗所得,對于每一位經營者,創業者都至關重要。
  采桑人質樸是因為近山石之緣,其性格品質有山石之特征——渾厚、堅韌、穩實。也正因此,他們培養出了吃苦耐勞、執著追求的特性,這種特性用在趕工超時、勞動強度大的建筑業上恰好。他們在施工工地上,能完全按照建設方的意圖行事,只要不違背規律程序,你讓啥時完工就啥時候完工,你讓干到啥程度就干到啥程度,大不了加班加點日夜鏖戰。就會常聽到一些建設單位感概:這種活也只有林縣家能拿下。
  采桑人誠信是因為他們注重維護自己的尊嚴和人格。一個項目可以沒有效益,甚至貼本,但他們絕不放棄承諾,改變初衷。因此,他們才創造了更多發展的機遇,贏得了市場,贏得了行業的認同。
  采桑人睿智,這在采桑的發展歷史上已得到充分體現,當歷史發展到20世紀至21世紀,采桑人的睿智在建筑業上體現得淋漓盡致。20世紀的六七十年代,當其他村落的漢子們還在死心踏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作時,采桑的漢子們已想到另辟途徑去外面一邊找飯吃一邊為集體創收。改革開放后,采桑人順應時代,積極適應市場環境,精心經營建筑產業,使這份產業更具優勢。一位年產值上億元的采桑籍建筑企業經理感慨地說:建筑業,這趟在市場軌跡中運行的列車一直在不斷提速,心理上得時時提防、有所準備,稍有不慎就會被拉下,成為落伍者。
  應該說,那次聲勢浩大的采桑建筑業北京工作會,無疑為采桑的建筑經營者喂服了一副清醒劑。所謂清醒劑,就是通過會議的召開,使工隊長經理們清醒意識到市場競爭靠的是實力,抵御市場風險靠的是綜合能力,散兵游勇、各自為陣的傳統經營模式已大不適應市場。認識到了經營上的缺乏和潛在危機,采桑的工隊長經理們豈敢怠慢,他們在轉變經營機制的同時,擴充隊伍增加實力,形成規模化經營。另有一部分經營者擔心自己身單力薄,便拉著隊伍投靠外埠(林州之外的大建筑集團)企業,在他人的旗下進行原始積累。
  這是21世紀的第六個初夏,筆者以采訪者的身份走進采桑的眾多建筑企業,對采桑建筑業進行探訪。
  鄭州,這座中原都城,在進入21世紀以來,不斷以大的舉動來改變著自己,尤其在國家對中西部地區開發的進程中,鄭州作為結合部位更突顯出它的優勢,在城市建設開發上更是突飛猛進。采桑的建筑企業借助城市建設力度加大這一優勢,充分展示技藝,發展自己。到2005年,在鄭施工的大小企業已達80余家,達到一級建筑工程總承包資質的2家,二級建筑總承包的2家。形成規模化經,綜合型發展的企業有河南省泰宏房屋營造有限公司、河南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河南潤華建筑安裝有限公司、河南中州建筑有限公司、鄭州市東林房地產開發公司、河南省海森房地產有限公司、河南宏基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林州市豫興建筑工程公司、河南新錦繡置業有限公司等。他們當中有些企業在完成原始積累后,憑著良好的信譽和雄厚的實力,向地產開發、裝飾裝修、園林綠化、水利水電、物業管理等方面發展。
  其中,尤其突出的河南省泰宏集團,1999年企業通過ISO9002國際質量體系認證,2002年取得施工總承包一級企業資質,公司現有管理人員400余人,有職稱的人員340余人,有資質的項目經理76人;先后獲得國家建設工程最高獎——魯班獎,河南省建筑工程最高獎——中州杯,并被評為“河南省建筑施工企業綜合實力50強單位”;“2003年度中原房地名企20強,泰宏集團董事長秦太宏還先后被選為河南省政協委員,并且榮獲2003年度中原房地產十大風云人物”等榮譽。2007年,該企業經建設部審定,晉升為施工總承包特級企業。
  與泰宏集團同在一條街,相隔三里路的河南省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是一家以建筑安裝、公路工程、市政公用工程、裝飾裝修、機電設備安裝、地基與基礎、土石方工程、古建園林、建筑防水等工程施工為主營,集房地產開發、施工勞務分包于一體的綜合性集團公司,建筑工程總承包一級企業,董事長宋俊才上世紀70年代到鄭州創業,1983年創辦企業,發展到目前,公司已擁有員工4522人,平均技術等級已達到4.6級,其中,具有高級專業技術經濟職稱48人,國家一級資質項目經理28人。工程項目遍及上海、北京、天津、南京、太原、銀川、安陽、平頂山、周口、許昌等20余個城市,近三年平均完成施工產值20個億。
  與華盛董事長宋俊才年齡相仿,從同一個村莊來到鄭州創業的宋萬增,憑著豐富的市場經驗在建筑行業摸打滾爬,1986年成立了河南中州建筑有限公司,發展到現在,已擁有固定資產2178萬元,職工1486人,21個項目部、分公司遍布山西、北京、內蒙、天津、東北等地,系建筑總承包二級企業。
  澗東村緊依采桑鎮區,宋俊才、宋萬增就生長在這片貌似平常的丘陵坡地,這個村大部分工隊都集中在鄭州,宋俊才、宋萬增之外,鄭州市正巖建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常富昌、鄭州市東林建筑有限公司總經理常虎金、還有年近七旬心志高遠的林州市興華建筑公司經理宋新民等,都是從澗東走出去的優秀建筑企業家。
  河南潤華建筑安裝有限公司前身為建設廳聯營企業,也是建筑老將宋保吉精心經營的建筑企業,2002年企業改制后,年輕有為的建筑驍將張慶華被推上總經理的位置,張慶華懷著遠大的志向在鄭州建筑市場勇猛拼殺,連連告捷。在多次受到省市建設部門表彰的同時,公司晉升為國家二級房屋建筑工程施工總承包企業,其業務先后拓展到天津、山西、江蘇等地,并把觸角拉回故鄉,在林州的行政配套住宅工程和太行佳苑住宅工程中承攬了多項工程項目。
  北京,這個各路英豪的集聚地,有多少人向往著想在此干事創業大展宏圖,又有多少人望而生畏不敢涉足。
  采桑人膽大心細,懷揣絕技。昔日原保生、宋銀書等帶隊承攬的紫竹院高干住宅,已讓北京對采桑人有所了解。之后,郝順昌承攬的海淀區疏菜公司皂君廟油庫工程;王買成承攬的國防科委師職干部住宅樓先后奪優良、創紀錄,讓北京人睜大眼來認識采桑,認識從采桑走出來的建筑英杰。
  時隔十多年后,北京的變化日新月異,北京前進的步伐更讓人嘆為觀之。在這前進的步伐中,快節奏的城市建設節律,讓那些建筑老將們感到了自己的年邁,他們用手指梳攏著泛白的鬢發,將期待的目光投向年輕的一代。
  王一大,上世紀90年代進京,在父親的教誨下苦鉆建筑業務,先后領建北京306醫院師職樓、北京市女子勞教所、裝甲兵學院青年教師公寓,航天城宇航員體能訓練館、宇航員公寓、中南海秘書局招待所改造等建設項目。其工程先后奪得“長城杯”、部優工程,多次受到建設部門表彰,被評為“全國建筑企業優秀項目經理”。與父親相比,他的思想意識、經營理念與時代與市場接得更緊。為了使企業能在京城把根扎穩,謀求更大發展,他一手抓建筑工程項目建設,一手抓地產開發,并成立了“北京首庫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誠懇裝潢有限公司,積極迎合市場。目前,占地25畝的林澗陽光小區正在整體開發。 
  劉相洲,這位軍人出生的采桑小伙22歲從部隊退伍后,只身投入建筑行業。1988年進京后從底層做起,在岳父郝順昌的培養下,刻苦鉆研業務,并很快勝任角色,之后,他和內弟郝保軍默契配合,先后承建了北京科貿大廈,上地佳園、易居園等商務和住宅小區項目,2002年以來,他們在緊守京都建筑陣營的同時,又把目光投向大西北,在甘肅開發了多處商住工程,企業規模正在健康發展。秦交成,90年代初曾在鎮機關工作,一直想用一個鄉干部的作用來幫家鄉的父老鄉親們擺脫貧困,后來感覺自己的力量太微薄,便只身來到北京,闖建筑市場,他憑著智慧和能力,幾年下來,便成了一個成熟的企業經營者,他不僅個人因為經營建筑業擺脫了貧困致了富,而且還幫鄉鄰們搭建了致富的平臺。
  去北京采訪正值初夏時節,這時節正是各個施工企業忙于招標、工程啟動的關鍵時節,建筑老板們匆匆穿行在京城的街頭,與他們謀一次面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時間對他們而言,那真是分分秒秒都看得見。在家鄉早聽到有常氏兄弟闖京城的傳聞,到京城尋找他們卻未見到,末了,才與常氏老大通上電話,他在電話里說正在“轉業”準備搞貿易,之后又偶遇河北村一工隊長,說自己也在經營一種副食,打算與建筑業告別。不知什么原因促使他們“轉業”,但他們的起步階段是從建筑業開始,不論轉成什么行業,只要他們在腳踏實地干事業,不論他們成與敗,他們依然是采桑的驕子,是采桑的驕傲。
  采桑在天津的建筑陣營是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創建的,在經歷了20年的歷練后,這個陣營越發顯得堅不可摧,其陣勢之龐大,其隊伍之精銳,令人嘆為觀止。
  劉會江,1980年隨公社直屬施工隊到天津,在天津衛里一干就是20多年,在建筑行業可謂疆場老將,然而,他才40出頭,正是干事創業的黃金強檔。近年來,他先后在南開大學,塘沽高新開發區、天津市西青區等地進行開發建設,成為林州市建筑工程總公司在天津的一支王牌部隊。企業運行以來,多次受到建設單位表彰獎勵,劉會江還被評為天津市明星項目經理。
  付向羽,20歲從林州市成人中專工民建專業畢業后,開始在天津從事建筑業,他利用在學校學到的專業與工程實踐相結合,很快在工程施工和管理上成為一把行家里手,天津城市建設力度的加大,恰好為他提供了一個施展才華展示自我的空間。近年來,他承建的多項工程被列為免檢工程,其中,天津萬科水晶城工程項目獲得中國土木工程最高獎——詹天佑大獎,并多次被評為天津市施工先進企業、出省施工先進企業。談到企業的發展狀況,付向羽說:過去我們一年緊緊張張下來才做1萬平米的工程,現在一年最高能完成30萬平米,這既說明了企業在發展壯大,又說明市場的潛力,但同時也提醒我們,在市場競爭激烈的今天,你今天不發展壯大,你明天可能就會被擠出市場。
  基于此,他們才想到兵家所說的強強聯手。
  馮海斌,與付向羽在年齡上不相上下,同屬在天津建筑行業里的后起之秀,他一面從事建筑業一面嘗試著經營餐飲業,并且還小有成績。
  搞經營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和問題。每到此時,那些建筑老將們就會主動出山,為年輕的后生們出主意想辦法,年輕的后生與后生之間也會相互伸出手來搭幫。
  從地形上說,天井溝村北高南低,依托在坡地,農民們在山地上耕作常常是“種一葫蘆收一瓢”,自然環境的惡劣促使山里的漢子們在生存上另辟途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一群青壯年卷著鋪蓋離開天井溝村,加入當時的公社基建隊,這其中有趙明書、趙米貴、常五福等在天津有所建樹的建筑老將。之后的八十年代末到世紀之交的2000年,趙增江、付貴生、王愛林、常廣增、付廣峰等一茬建筑新秀,以他們的睿智和蓬勃的青春在天津衛里直面建筑市場,闖出一片新天地。
  天津,這座高速發展的城市,有一群從大山里走出的漢子們,正在以他們精堪的技藝,為這座城市增添著魅力。
  山西,歷史上一直與林州有著不解的情緣。從籍貫上說,有相當一部分林州人可以把脈絡追溯到洪洞縣老槐樹下,當年的林縣人從槐樹下去往林慮定居時,萬沒料到他們會在日后重返山西去開創事業。但后來的事實證明,山西的地面不僅能養家糊口,它還能讓你鼓起腰包,讓你風風光光,讓你事業有成,讓你感覺到在山西做事就如同在家那樣隨意那樣得心應手。這其中,就有一批建筑驍將在山西把事業做得飛黃騰達,尤其在20世紀末至21世紀的今天,這些從紅旗渠畔來的建筑將士搶抓機遇、順應時代、謀求發展,很快成為山西建筑市場的佼佼者。諸如從橫水鎮走出來的山西誠泰建筑公司總經理李建明,建筑企業家安新增;從任村鎮走出來的建筑企業家陳廣用;從五龍鎮走出來的建筑企業家郝合興;從城郊鄉走出來的建筑企業家李貴生、李衛星以及姚村鎮的常喜林、王新奇等一些建筑精英。
  采桑的建筑將士這個時期在完成原始積累的基礎上,準確把握市場機遇,該出手時就出手,將建筑市場這塊蛋糕越做越大,從而涌現出了一批建筑精英。
  萬福生,這位“林縣秦家坡建筑隊”的第二任隊長,從到達工隊的那一天起,就把工隊的榮辱興衰裝在心胸,受父親萬榮奎的熏陶和影響,精心經營、開拓創新,在三晉大地一干就是十五六年,他把自己美好的青春換化成了一件件建筑精品,安放在那座城市。
  當年的“林縣秦家坡建筑隊”與國營建筑企業抗衡,爭得項目爭得榮譽,在山西建筑界被傳為佳話。萬福生繼任“林縣秦家坡建筑隊”隊長以來,抓管理促效益謀發展,企業先后被評為省市建筑企業先進單位,山西省建筑業新技術應用示范工地、文明工地,他本人也多次獲得省市建筑企業先進個人、河南省建筑企業優秀項目經理、安陽市五一勞動模范等榮譽,被選為安陽市人大代表、林州市人大常委。
  昔日的“林縣秦家坡建筑隊”,如今已發展成年產值愈億元,擁有員工2000余名,年承攬工程六七萬平米的大型建筑施工企業。為拓寬經營思路,謀求更大發展,企業于2006年新成立了“山西鼎勝房地產開發公司”。若是萬福生的老父親萬榮奎在天有靈,看到企業這樣迅猛的發展,那該是一份莫大的慰籍。
  牛仁仔,早年跟隨長輩們學壘磚泥墻,在繁重的勞動中不斷摸索學習施工理論,積累施工經驗,逐漸成為一名能拿得開放得下的技術骨干,后來,他憑著超人的膽識和智慧,獨力承攬工程,并很快成為同行們關注的人物,他所承接的工程也很快得到施工單位認可和贊賞,企業效益一路攀升。牛仁仔也先后當選為市、鎮兩級人大代表,多次被評為建筑企業優秀項目經理,企業也多次被評為施工先進單位,并被提升為林州市建筑工程總公司副總經理。
  巧合的是,在老家采桑,郭林吉(宋老峪村人)與牛仁仔(北采桑村人)倆人村巷相鄰,地壟相連,而在太原,他們的施工企業位置又是近鄰。郭林吉在建筑行業里闖蕩可謂幾度風雨幾度坎坷,這是后話,許是風雨的洗煉,他顯得沉穩而堅定。面對數次在施工上的挫折,他堅信:每一次失敗都是成功的鋪墊。2000年,借助國家加快小城鎮建設的良好契機,在太原市享堂村穩住陣營,把多年來憋足了的勁頭一下釋放出來,僅三四年時間就在當地打開局面,并贏得良好的效益,到2006年,企業產值已達5000萬元。面對企業良好的前景,郭林吉內心并未感到輕松,因為他瞄準的是更高遠的目標。
  年輕就是資本。進入21世紀以來,一批年輕的匠門之子從采桑走出,背負著遠大的理想,懷揣宏圖大志,意欲在三晉大地一顯身手。和長輩們有所不同的是,他們的思想意識和知識結構、綜合素質,整體上上了一個檔次,從事業方面看,他們比長輩們“心事”更大,操縱力更強。如畢業于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山西瑞馳房地產開發公司總經理王云洲;河南中州建筑有限公司太原公司經理王會明;在建筑領域經營多年,有著豐富市場經驗的郭長州;從秦家坡村走出來的年輕有為的小將郭曉輝、秦慶章等。還有一些筆者沒有機會結識采訪的將門虎子,他們正以遠大的抱負,在這個市場默默地拼搏進取。
  相對于林州人,山西與林州那一處是故鄉那一處是祖籍,顯得有些模糊難辨。在林州人而言,哪一處為長居地哪一處便是家,哪一處能得心應手地大展宏圖,哪一處便是長居之處。山西,夢的故鄉,夢圓的地方。
  采桑的建筑將士們從心眼里感激黨的富民政策,從骨子里擁護改革開放。是富民政策讓他們從土地上解脫出來,是改革開放為他們叩響了邁進城市的大門,他們被城市接納著,他們也接納著城市。一支支的勁旅不僅向北京、鄭州、天津、太原等中心城市積聚,形成建筑業主陣地,他們還因地制宜,根據各自的實際情況,向甘肅、內蒙、新疆、西藏、遼寧等邊緣省份發展,向新鄉、安陽、邯鄲、石家莊、臨汾、長治、運城、晉城、平頂山、焦作等中小型城市推進,將采桑的建筑業框架拉開,形成了強大的陣容。
  建筑業讓采桑再度輝煌,采桑在林慮山下扯起了建筑大旗。這桿大旗在藍天下顯得格外鮮艷,這大旗是別在古桑之田胸前的一枚徽章。

第八章 以產業作后盾 古桑田綻新姿

  把蓬勃發展的建筑業比作清流,采桑85平方公里的版圖即是一塊旱渴的土地,在這塊旱渴土地上生存的5萬口采桑人,在內心也燃燒著一種渴望。這塊黃土地渴望清流滋潤,這5萬采桑人需要清泉滋潤。建筑業,擔負著多么重要的使命。

  民以食為天。曾經在苦日子里煎熬的采桑人對此深有體會。也因此,他們對世代賴以生存的黃土地顯得格外關注和傾情。
  采桑的黃土地比不上黃土高原的黃土那樣純黃,也比不上冀中平原的土地那樣平坦。伸手從田里抓一把泥土隨意搓揉,就常會搓出幾粒石子,抬腳邁步就常會踢住石塊或被石塊絆倒。那些棵被農人們撫來弄去的莊稼,就是從這土薄石厚的坡地上勉強生長出來的,也因為莊稼的枯瘦,影響著這一方人的膚色和體質,也影響著這一方人的勞動生產和生活。
  還是在上世紀70年代,采桑人積極響應上級號召,以大寨為榜樣深挖土地廣修梯田,所有的勞力都集中在山坡丘陵上,個頂個地排著像搜寶一樣把土地深挖三尺,大塊的石頭稍作鍛鑿被壘成整齊的田岸,遠遠望去一層一層錯落有致,很是養眼。有些政治意識的村干部還在梯田的石岸面上讓社員寫上“農業學大寨”、“多快好省建設社會主義”等標語,讓當時的社員們看在眼里舒服,記在心里暖和。
  然而,長在田里的莊稼對社員們的勞動成果并不十分認可,它覺得環境的改變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如何吸收足夠的生命養分,讓生命吃飽喝足后大大方方開花實實在在結果。面對枯瘦的莊稼,采桑人苦思:拿啥辦法讓莊稼豐產呢?
  這時節,有副業的村莊,他們逐漸想出了喂養莊稼的辦法。他們悄無聲息地從賬面上撥出一筆錢給莊稼買肥料,讓莊稼吃飽喝足開花結果。
  人哄地皮,地哄肚皮。農業豐產后的采桑人從實踐中體會到,種地如同做人,不能弄虛作假,不能糊糊弄弄。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有時會違心地做一些事情,就如同種地,明明知道“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又無能為莊稼找到當家的肥,這種無奈源自貧窮。應該說,建筑業讓采桑的農民直起了腰桿,他們大把大把地把肥料給莊稼,莊稼便扛著它的沉甸的收獲走向農民。農民們的溫飽解決了,皮膚滋潤了,身體健壯了,他們在家里種田掄起鋤頭、鐵鍬一個頂仨,在外面的腳手架上更是顯盡技藝神采飛揚。
  建筑業無疑成為農業的鈣成份,它不斷地給農業提供著養分。首先是產量的突破,曾經樹立的“今年糧食過黃河,明年糧食過長江”的目標早已成為歷史,洪峪、秦家坡、南采桑、下川、澗東、宋老峪等村莊,因為豐產多次被評為縣級先進生產大隊。到80年代,為了農業生產穩步發展,上級從農業基礎抓起,強農固本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
  穩固農業基礎,無疑要加大投入。采桑境內自紅旗渠水引進來后,一直延用著過去的老水路,這其中包括干支渠、水庫、提灌、排灌等水利設施。隨著時間的推移,水利設施老化、功能減弱已不可避免。再就是紅旗渠水源的不足和連年旱情的困擾,開采地下水已迫在眉睫。水利設施維修,渠道硬化、打機井、庫塘治漏,這在一些經濟基礎薄弱的村莊,任務會顯得艱巨一些。
  此時,采桑的建筑業已開始從低谷走出,集體經濟在建筑隊的支撐下正在壯大。有很多村莊利用建筑業掙來的錢開始大量購買農機器、增置農業生產設備,生產能力的提高又節余出一大批勞動力來,村里忙不失時機地將這批剩余勞力輸送到村里組建的農民建筑隊里。村集體經濟因建筑隊伍的壯大而壯大。有了錢做保證,村里對年久失修的渠岸進行加固維修,對庫塘進行清淤治漏,就連流到田間地頭的毛渠也進行了水泥硬化。此外,村里還響應上級號召,在坡地田間打旱井修水窯蓄好天上水,打機井、建排灌、修壓力池用好地下水。山區的村莊,修一米渠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莊幾倍,建一個庫塘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莊幾倍,建一眼機井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十倍甚至十幾倍。但他們修建了,而且修建得扎實耐用中看,有好些村在農建施工時還動用了拖拉機、發電機、卷運機、提升架等機械,乍一看像是在建筑工地施工。
  這些用在勞動生產上的投入,這些用在農業基礎設施建設上的投入,哪一項都與建筑業有著密切的聯系。建筑業,那是山里人種在城里的一棵桑樹,春天的時候山里人采摘它的桑葉做蠶,秋天里摟回它的桑葉做肥。
  從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的今天,采桑的大農業躍入了一個新的臺階。借助市委市政府在全市乃至全省掀起的“紅旗渠精神杯”競賽活動,采桑鎮在全鎮上下齊動員,對全鎮農建進行總體規劃設計,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取得良好效果和顯著成績,采桑鎮也連年捧回獎杯錦旗,走在了全市農業生產的前列。其中,呼家窯、土門、下川等村的管灌、噴灌、滴灌水利工程,棋梧村、宋老峪村的“花椒基地”,王家莊村的“萬畝杏林基地”,南采桑村的“優質核桃示范基地”等農業工程項目,多次被作為典范向全市和更大范圍推廣宣傳。
  作為大農業之一的林果業,從90年代至今也取得了顯著成績。昔日的荒山被松柏草樹覆蓋,經過5萬采桑人的共同努力,眼下的山坡丘陵已形成“松柏蓋頂、甘果纏腰、良田坐底”的綠色生態圖。林業生產先后受到國家、省市表彰,被授予“全國林業百佳鄉鎮”、“河南省林業十佳鄉”,在“建筑之鄉”的盛譽后,又一個“綠色之鄉”的稱譽被人們叫響。
  作為大農業范疇的畜牧養殖業,近年來有了長足發展。農民們從傳統的庭院養殖轉化為規模養殖,涌現出了如南景色村的秦建生、洪峪村的郝玉明、秦家坡村的秦有存、鎮糧貿公司的劉擁軍等一批養雞養豬能手,成為名符其實的“農民致富帶頭人”。下川、六家峪、西崗等村的黨員干部還帶頭搞養殖,為村民致富投石問路、拋磚引玉。養殖業撐起了采桑一片致富藍天。在這些養殖能手中,有些曾是建筑工地上的能工巧匠;在這些養殖企業中,有些企業的資金和信息源自建筑領域,源自建筑企業和建筑經營者。
  建筑業,與農業與農民的生活有著不解的情緣。

  農民們的愿望很純樸。采桑農業的穩步發展,首先填充了農民家的糧屯,滋潤豐盈了他們瘦弱的肌膚、骨胳。強壯的身體為生命拓展著廣闊的活動平臺,生命便有機會去尋找更舒宜的環境。
  他們蘸著建筑業這塊墨硯,開始對陳舊的村落重新進行規劃設計構勒填色。拆舊建新,這是采桑人的拿手好戲,他們長年累月地在大城市里就常會逢上這樣的活計,那些十層八層十幾米幾十米高的舊車間廠房舊住宅辦公樓,說拆便在不長時間拆為平地,說壘就在不長時間會按人家的要求壘成個模樣。如今,自家的房子破舊了,拆了它蓋個新的并不費多少事。
  采桑的大部分村莊坐落在坡地上,由于過去貧困的緣故,房屋顯得破舊,街道顯得彎曲狹窄,逢上雨季,渾濁污水滿街流,人車無法通行。隨著建筑業收入的逐年增加,農民們蓋新房的愿望日漸強烈。鎮村兩級遵照上級村鎮建設有關規定,結合各村實際情況進行了總體規劃。在框架搭成的基礎上,村民們像填空一樣把自己的房子嚴嚴實實地蓋在規定的位置。似乎沒過多長時間,那些破舊的房子次第更新,那些凌亂無序的村落街道像被劃割了一樣顯得清清麗麗。
  在畫家的視線里,村鎮建設是在完成一幅畫作。農民們手執的畫筆,不僅畫出了自己的美好家園,他們還把村上簡陋的學校、衛生所、戲臺、供銷社等生活中需要的服務場所、娛樂設施一一進行刷新。那些靠建筑業起家的老板經理們,出于對家鄉父老鄉親的回報,零零總總地從腰包里掏出錢來幫村上建學校、扶貧濟困、發放慰問品、為村民買醫療保險、唱戲放電影。這樣的話,這幅鄉村畫便顯得和諧生動,有了立體感。
  進入上世紀90年代至今,采桑人對居住環境有了更高的要求。他們在村上蓋房子十萬元二十萬元地往里投,據說有些村的建筑老板們投入上百萬元在村上蓋房子,這些十萬二十萬的住宅在城里就不止十萬二十萬了,那些上百萬的房子,可算是真正的豪宅了。其實也沒什么,當匠工的一年三萬五萬的往回掙,當老板的成百上千萬地往回賺,拿出些積蓄改變一下居住環境也在情在理,這也是社會進步的一個具體體現。

  社會的進步取決于人們觀念的更新,觀念的更新改變著人們的生活質量。
  采桑的路直了街道寬敞了。那些山村的老人們走了一輩子的土街路,臨到土埋脖子的時候了,他們的腳下又踩住水泥地面,他們拄著拐杖的聲音比過去更響了,他們走出屋門走到街上,望著那通向山外的水泥路,望著他們的子孫駕著車來來往往,他們的心也想往年輕的時候提提。
  公共車村村通了,有線電視村村通了,電話手機村村通了。各路信息來往交錯豐富著山鄉人的思維,影響著山鄉人的觀念。
  “家住南采桑,炒面有兩缸。”這是過去人們對采桑人生活狀態的一種描述。到了六七十年代,采桑人的生活在建筑業的補助下已扭轉局面。“吃在外、省在家、手里不缺零錢花”,這是80年代采桑人的生活寫照和對建筑業作用的描述。吃飯問題歷來是采桑人關心的焦點,從上世紀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之后的日子里,采桑人的溫飽問題已徹底得到解決,隨著思想觀念的更新,他們的飯碗里也在發生著變化。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到采桑的農家作客,主人會格外熱情地給你搟一碗面條、炒兩個雞蛋,這在當時已算是盛情款待。90年代后,再到采桑家作客,主人即會給你備好“四菜一湯”或“六菜一湯”,還有些人家嫌招待不周,硬是拉著你下館子進飯店,把你待個酒足飯飽。這還不算,采桑人自家過日子也與以往有所不同,他們逢年過節要擺盤設宴,婚喪嫁娶要擺盤設宴,親朋好友相聚也要擺盤設宴。
  在走親訪友方面,過去是蒸幾個饅頭烙幾個燒餅送來送去,有時會把饅頭燒餅放得發霉也舍不得吃。現在的米面,農家人都吃得厭了,有時變著法的炒肉炒雞蛋調胃口,用米面當禮物走親戚實在拿不出手,因此,走親串友的禮品現在都換成了飲料、牛奶、蛋糕、方便面。
  采桑街北頭的那個肉食店,過去殺一頭豬得存放兩三天才能賣完,尤其夏天肉不經放,連豬肉都不敢多進,也就是說,整個采桑一個集市,舍得去割上幾斤肉的人家廖廖無幾。然而,采桑的儲蓄存款卻每年躍居林州市前列,這些存款大部分來自建筑工地。和以往不同的是,采桑人的消費觀念有了變化,單從市面上看,那街道兩旁的超市門店、蔬菜水果攤,常常是顧客盈門,生意興隆,肉食店的肉進多進少幾乎無存。
  采桑常年在外的匠工們,對家里生活的變化感受頗深。他們記得前些年每逢外出,家里的父母或妻子會起五更烙幾張油餅或蒸幾個白面饅頭塞進飯兜,好在路上充饑打牙,但隨著日子的變化,那個干糧兜早已掛在墻上積厚了塵灰。讓匠人們感到欣慰的是,家里的房子更新后,屋內的擺設也跟上了時尚,冰箱、彩電、VCD、時興家具應有盡有,自行車、摩托車擺在那里隨便騎,而這些家檔大多是匠人們的工資換來的。匠人是家里的“功臣”,也是一個家庭財富的獲取者或積累者。
  那些領辦建筑企業的經理老板們,逢年過節或是思念家鄉了,就會從四面八方趕回來。他們駕著讓鄉親們看不出名堂念不懂數碼的高級轎車,穿著上千元的名牌服裝,給鄉親們遞著50元一盒的香煙,為這山鄉添加著一份財氣一份富有。
  經理老板們把對家鄉的眷戀演化在實際行動中。他們積極為家鄉的父老鄉親們提供致富信息,牽線搭橋,扶持家鄉創辦企業、搞養殖種植,多方位幫鄉親們拓寬致富渠道。其中,土門村的建筑企業家王衛東,在依托建筑業完成原始資金積累后,成功向餐飲服務業拓展,創辦了“龍騰實業有限公司”;沙河村的王海發,選中風景秀麗的太行大峽谷,開辦了“云海度假村”酒店。還有一些建筑企業老板們在家鄉積極參與其他行業經營,為家鄉的經濟建設出力獻策,成為建設家鄉的主力軍。
  小家的安康幸福成就了大家的安康幸福,村莊的安康祥和成就了集鎮的安康祥和。這種安康幸福體現在農民們充滿喜悅的表情里,顯露在農民們日常生活的言行舉止間;這種祥和滲透在農民舒心的日子里,表現在繁華似錦的街市間。
  也許,細心的采桑人還會記得。那個七八十年代的鄉村,白天緊緊張張在田里忙碌一天,到了晚上該是放松心情的時候了卻找不到去處。偶爾聽說鄰村有電影或戲,年輕人們飯顧不上吃便摸著夜色前去享眼福;那些上些年紀的人夜晚到鄰居家串門,由于天黑巷子深路道不平,經常會被石頭絆跌。因此,農民們格外喜歡月夜。
  南采桑村那個時候在外人眼里還不成集鎮,但它畢竟是這一方人經濟文化活動的中心,是鄉政府所在地。然而,那條連大汽車都錯不開的街道,那幾家僅能供應部分日常用品的小百貨店面,那個僅能烙幾個燒餅幾根油條的小飯鋪,那個一到夜晚萬般寂靜的鎮區,與想像中的集鎮實在有些差距。把這般光景冠以集鎮的稱謂,如實有些勉強。
  在90年代后的日子里。那些鄉村的舊街小巷次第被劃直,然后豎起電桿安上路燈。村民們像飛蛾一樣紛紛聚向光明處,他們在燈下打牌、聊天、談天說地。嘴聊得疲了回家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眼花了到街上散散步。逢年過節,那個寬敞的街道上更是熱鬧,鑼鼓、高蹺、舞獅、彩燈,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鎮黨委、鎮政府致力于改變“自古采桑無集鎮”的舊說法。經過十多年的不懈努力,先后開通了“千米商業街”,規劃出了鎮區新藍圖。至2004年,采桑鎮農村社會總值已完成9.01億產元,鄉鎮企業總產值完成7.2億元,財政一般預算收入完成271萬元,人均純收入達到3751元。
  近兩年來,采桑鎮新一屆領導班子率領五萬采桑人民,在突出抓好建筑業的同時,集中精力在鄉鎮企業上做文章,先后在下川、南采桑等村建起了工業小區,意欲把鄉鎮經濟推向一個新臺階。
  在采桑這塊85平方公里的畫板上,建筑業作為永不褪色的基色,它承載著并和諧著五萬采桑人在這畫板上構勒藍圖,憧憬未來。

第九章  不忘祖根 永遠的故鄉永遠的情

  故鄉是生命的起點,故鄉是理想和夢想的搖籃。當腳步踏入他鄉,當歲月漸漸拉長,故鄉會追隨著你的思念,走進你的夢,相伴你的生活。
  采桑,那一條條通向山外的路道上,車轍斑斑,腳印串串,一批批的桑田兒女從這兒走出又從這兒回歸。他們去時行裹空空,希翼初展,回來時滿載收獲,滿面欣喜,但表情里顯露最突出的是對故鄉對家的強烈思戀。在這一批批的人群中,大多是來往建筑工地的人。他們離開故鄉是因為故鄉需要他們離開,需要他們去外面的世界增長見識,獲取財富。他們回到故鄉是因為故鄉需要他們回來,需要他們把見識和財富帶回故鄉,用思戀和激情擁抱故鄉。
  在故鄉的豐碑上,記載著他們創業的辛酸苦辣,記載著他們創業的風采,也記載著他們對家鄉的摯愛和功績。
  采桑不會忘記,在那貧苦交加的歲月里。她的兒女們忍饑挨餓,風餐露宿于異鄉,用瓦刀泥板撬開了生活的希望。
  采桑不會忘記,在那個蹉跎的歲月里。社員悄悄外出,干部睜只眼閉只眼佯裝不知;上級控制外出指標,下級瞞著偷偷往外放人。這才有了勞動工值的提高,有了壯大集體經濟的“本錢”,有了提高生產力的農機械,有了“農業學大寨”的先進典型。更重要的是,農民的飯碗里有了大米白面,有了香噴噴的油水。
  采桑不會忘記,在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后的日子里。采桑的建筑業迎來了一個溫暖的春天,那些個雨后春筍般蓬勃興起的建筑工隊,每年都積極地向各級繳納稅費管理費。在稅費管理費的作用下,采桑的山變綠了水變清了土地變得更加肥沃了;采桑的工業企業有了起色,大農業躍上了新臺階,基礎設施建設邁出了新步子,集鎮建設呈現出新局面,采桑人的精神風貌和生活質量有了一個大轉變。費改稅制度實行以來,采桑的建筑企業經營者依然一如既往地為家鄉建設做貢獻。
  相對于故鄉,在建筑將士的眼中,她是一份永恒的思念,一份永恒的情。他們不僅盡職盡責,更主要的是盡心盡情。
  南采桑村是建筑工隊比較多的村莊之一。每年的春節之際,村支部村委都要召集村里常年在外施工的工隊長召開座談會或茶話會,支部向各位工隊長匯報一年來村上各項工作進展情況和成績,工隊長們也一一向村支兩委匯報在外一年來的施工情況和效益。之后,支村兩委就會把來年村里需要辦的幾件大事及投入費用向工隊長們交個底,工隊長們腰里別著錢,每到這個時候就覺得該是為村上為鄉親們做些貢獻的時候了,他們便三萬五萬的掏出來交給村支兩委,村支兩委便把這筆錢收管好,然后按實際需要分配在來年的幾件大事之中。這種形式隨著歲月的推移形成了一個慣例,隨著這個慣例的進行,南采桑村先后修直了街道、維修了庫塘渠道,硬化了通往田間的便道,建成了核桃示范基地,老年活動場所,修建了在全省都不多有的西山農民公園。據統計,南采桑村近年來共接收工隊長捐資122萬元,這其中有用作修路建庫塘的,有用作修建基礎設施的,有用作村上福利事業的。在享受資助的同時,鄉親們也記住了郭海生、侯玉書、宋寶樹、宋隨書等工隊長的名字。村民們在建筑業的滋潤下,嘗到了甜頭,有了盼頭。村支部在建筑業的支撐下,加大支部建設力度,被省市各級樹為典型進行推廣學習。支部書記宋來生還在1996年,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來林州時受到江總書記的親切接見。
  秦家坡村是采桑建筑業的起源村之一。當年那個在三級干部會上挨批評作檢討后來又受到表揚的老支書秦廣金老人,當晚年時坐在秦家坡的街道與他的老哥老弟們扯閑話時依然念念不忘:秦家坡能發展到今天的樣子,全靠建筑工地的支持。老支書所說的“支持”中,包含著村上工隊長在繳納費用上的支持,也包含著工隊長在繳納管理費之外的支持。
  萬榮奎,這位采桑建筑業的元老,在把畢生獻給建筑業的同時,也把一顆博大的愛心,一份高尚的人格獻給了秦家坡獻給了采桑。他在任建筑工隊長時不僅在外創下建筑精品名揚三晉,而且在家鄉也不遺余力地幫村上打井修路購買農業機械。更讓人感動的是,他自己生活簡樸,卻常幫窮濟困,救人于危難之中,在臨終前將一生積蓄全部拿出為村上的孩子們蓋建學校。受父親感染和影響的萬福生,在精心經營建筑企業的同時,積極為家鄉建設做貢獻,向父老鄉親們奉獻愛心。他把家鄉作為一片奉獻愛心的田園,盡心守護。誰家的學生窮得上不起學了,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誰家因遭遇災禍過不了坎,他伸出了援助之手;逢年過節,那些孤寡老人,那些貧困戶、那些在村上辛勤執教的老師都會被福生作為慰問對象或撫貧對象,接收福生送來的大米、面粉、食用油和現金。這樣的慣例在秦家坡已實行了十多年。
  福生的父母過世早,他把對父母的那份孝心轉化在對家鄉父老鄉親的大孝上。為完成父親生前夙愿,他在幫父親完善鎮二中建校的后期工程后,又投資32萬元給村上建起了一所裝備齊全的現代化小學,之后又投資10多萬元給學校購置了“四機一幕”等現代化教學設備。2004年,他作為人大代表,率先垂范向紅旗渠補源工程馬家巖水庫捐獻現金10萬元。2005年又向村里投入資金15萬元,幫鄉親們硬化背街小巷。2007年,他又帶頭捐資,對村上的街道進行重新硬化。在故鄉的熱土上,萬福生以他熾熱的故鄉情,為父老鄉親們奉獻著一份份愛心。
  許是受到典型感染和影響的緣故,許是歲月拉長后故鄉情濃的緣故,采桑的工隊長、企業經理們對故鄉的情感愈加濃重。他們回來看望家人或回來辦理業務,聽說村里打井、架線、修路、架橋資金拮緊,便會毫不猶豫地解囊相助;他們在外聽說家鄉要修建水利工程,要蓋新學校、要給老人孩子們謀福利,他們便把錢送回來或寄回來。于是,在采桑的林鶴公路紀念碑上,在龍鳳山景區的捐款名單上,在安林路的紀念碑上,在紅旗渠補源工程馬家巖水庫的捐資名單上……還有許多次濟困扶貧的愛心行動中,采桑的建筑企業經理、工隊長們總會名居前列或榜上有名。
  愛心無限。幾分錢是一份愛心,幾萬元也是一份愛心;幾分錢可能會給一個學童完成買一枝鉛筆的心愿,幾萬元可能會救助一個優秀學生考入大學,成就一個專家學者。
  2003年,當秦家窯村的村民為干旱保不住青苗發愁時,從這兒走出山外事業有成的秦太宏拿出資金10萬元資助村上打機井,為村里的鄉親們解決了澆地難的問題;2006年,林鶴公路技改將村里通向大路的道路阻隔,秦太宏動員全家率先捐款10萬元,支持村上架通了秦家窯通向林鶴路的路段。
  2005年林州實行農村醫保制度,南景色村的秦交成,天井溝村趙增江、宋老峪的郭林吉、西崗村的張太金、張懷周、李中林、李中山等,悄無聲息地為村民們掏錢買了醫保。
  似乎對建筑業產生了依賴性,這些年村里有什么難事,村干部首先想到的是找工隊長幫忙。街道硬化需要成千上萬元花錢,打機井、修渠道、架設電信電視光纜需要投入資金,搞企業項目需要投入資金。找誰想辦法?村干部們便提著空兜上了北京、太原、鄭州、天津等地,找他們正在工地干得起勁的工隊長“化緣”。村里的“父母官”來了,工隊長們熱情款待,好酒好肉管好,之后把村干部送上回家的車。村干部們摸著裝滿錢的提包,就像摸著鄉親們高興的情緒,打心眼里感激這些在外面忙忙碌碌的工隊長,也打心眼里感激老祖先們留傳下的這份產業。
  采桑鎮政府對建筑業處于繁榮時期的1990至1995年曾作過五年性的總結。
  ——五年來,采桑建筑業直接、間接累計向大農業投資1700多萬元,極大地增強了農業后勁,連續三年奪得“紅旗渠精神杯”。同時,利用建筑資金完成了萬畝杏林基地、萬畝花椒山基地的開發、林牧特區的開發,建成了縱貫全鄉的優質蘋果生產帶,使林業也隨之成為一大優勢,1994年榮獲安陽市“綠化荒山第一鄉”稱號,1995年榮獲“河南省林業十佳鄉”稱號。之后的1996年榮獲“全國林業百佳鄉”榮譽。
  ——五年來,全鄉利用建筑業收入和工隊長主動捐款向教育籌資1300多萬元,成為全省100個教育示范達標鄉之一。
  ——五年來,利用建筑業門路廣、信息靈的優勢和資金人才優勢,使全鄉工業企業在基礎差、底子薄、觀念陳舊的基礎上,有了新的突破和飛躍,以林鶴路和呼幸路為主干線的“人”字形工業框架已經形成,徹底走出了工業企業這一低谷。
  ——五年來,全鄉用于基礎設施建設的建筑業資金2100萬元,實現了鄉村等級公路化,開通了程控電話,建起了衛星地面接收站、電視轉播臺,修建了商業大街,相當一部分農民建起了能與城里人住宅相媲美的現代化住宅,電視機、錄像機、冰箱、洗衣機已成為百姓眼中的普通物品,摩托車、空調、轎車已陸續進入尋常人家。吃講營養,住求寬敞,用要高檔,穿看款式,已成為采桑人的消費時尚。
  又過了五年后的世紀之交,采桑人的吃、穿、住、行、用再上檔次再提品位。
  這是2006年的春天,穿越采桑的翟陽公路已全線貫通,這預示著采桑將迎來一個新的發展機。這時,有識之士向政府建議在鎮區顯眼處塑一樽代表采桑的標志性建筑物。鎮黨委政府立即著手設計謀劃,在鄭州施工的宋俊才、秦太宏、常富昌、呼德山、張慶華等企業家毫不猶豫地籌出20萬元資金,用于建設標志性建筑,2006年5月,一樽創意為“共鑄輝煌”的建筑雕塑在鎮區北端的最顯眼處落成。當有一天看官若路過采桑鎮區,莫忘了看一眼這個代表采桑的建筑標志。
  相對于故鄉而言,建筑業是一股流之不停的小溪,掏之不歇的泉源。那遠在千里遍及華夏的施工企業和企業的經營者,他們馬不停蹄地奔波,沒明沒夜地鏖戰,為的是去獲取更多的財富來發展自己,為的是在擁有更多的財富基礎上,抽出股股財源潤澤到故鄉,讓故鄉永葆魅力。

第十章 產業壯大 任重而道遠

  一份產業的興起與發展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當它形成一定的規模,并具備了良好的基礎和實力時,如何駕馭顯得至關重要。

  采桑的建筑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在經歷了上千年的風雨洗煉后,能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狀態,應該說很不容易也很不簡單。從小的范圍看,那些學歷不高但實踐經驗豐富的建筑精英,能在一個城市雄霸一方或占一席之地,能做出讓同行們驚嘆的精品,能獲得國家頒發的最高獎項,這在匠鄉值得自豪,在同行里值得炫耀。但從大范圍看,在這龐大的多元化的建筑大市場,在大牌老牌建筑、地產開發企業面前,還似曾不脫土不脫俗的民營建筑企業,甚至還是農民味很濃的建筑企業,在龐大的建筑市場還很難找定自己的位置找準自己的路子。若把建筑大市場比作太行山腰的紅旗渠,我們這些農民建筑企業充其量是條支干渠。
  我們的農民建筑企業曾經創造過輝煌,但缺乏持續性。也可能其中的一些企業或工隊通過努力獲得過一兩次重大榮譽,與強手交量贏過對方。可是,那些輝煌別人也創造過,那些重大榮譽別人也獲得過,強手與你交手也打敗過你。在同一個平臺上,能長久贏得對方的才是贏家,而贏家具備的是實力和功底。
  采桑的建筑業曾幸遇過發展壯大的良機。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鄭州,走在街上看到哪一處有施工工地,上去一問保準是從林縣來的,而那個時候,連培林、宋保吉等就在鄭州闖市場。六七十年代的山西,那些背著鋪蓋進出火車站的,那些在工地架板上耍瓦刀泥板的,幾乎每一個都操著一口濃重的林縣口音。這其中有建筑老將萬榮奎、郭全志、郭順興。采桑公社建筑隊在北京粉刷紫竹院公寓樓時,北京的外埠企業還沒有開進北京,郝順昌、王買成到北京找工程時,北京的外埠建筑企業也還廖廖無幾。那位在街上行車幾分鐘即會看到三兩處林縣農民建筑隊的天津市領導,其實,他就是真正深入市內建筑行業搞調研,那時也很少能碰上林縣之外的施工隊。
  山西省團委主辦的《山西青年》雜志曾在1989年刊登過著名漫畫家華君武的一幅作品,這幅作品描述了三個進城的農民,一個是浙江的補鞋匠,一個是林縣的泥瓦匠,還有一個是江蘇的彈花匠。其漫畫人物特征明顯、形象逼真。這是漫畫家眼中的進城農民,也是漫畫家對進城農民的印象寫真。
  在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的一段日子里,林州的建筑企業正處在發展階段,十萬大軍從林縣車站往外走時顯得龐大壯觀,當分散各個施工工地上時就顯得有些稀稀落落。這時,由于工程趕工期,很多工地上開始招引外鄉人,有的通過熟人聯系,有的直接到車站去招攬。這些被招進工地的民工,多半是來自浙江、江蘇、四川等南方省份。

  這些南方打工者的受雇,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林縣工程隊人力資源緊張的局面,但從另一方面也叩響了南方人經營建筑企業的思維之門。
  果然,出乎林州人的意料。在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的不長時間里,南方的建筑大軍以其迅猛的勢頭,強大的陣容、規范的管理模式和良好的運行機制,直逼北方各大城市。腳手架上,鋼筋林網里,那些個晃動的身影已不再是單單的林縣民工;施工工地上,那些個“指點江山”的身影中也已經有了操著南方口音的人。
  從性格特征上看,南方人的集體觀念與林州人相比要勝于林州人,這就決定著一個團隊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也決定著一個集體的命運和前途。
  南方人能吃大苦忍大辱。為了按時按質按量完成任務,為了讓老板滿意,為了贏得對方信任,他可以承受北方人難以承受的皮肉之苦,也會像林縣人修紅旗渠那樣苦其筋骨,勞其身心,成就大事;他會把屈辱壓在心里,帶著笑臉彎腰低頭聽你施令,讓你滿意歡喜時疏于防范——他求的是結果是目的。可能在林州的工隊長、老匠中還會有人記得當年工地上“南蠻子”的溫順,還會記得“南蠻子”犧牲休息時間偷學技術的情節。
  南方人有集體觀念和向心意識。他們相互之間誰也相信誰,很少有妒嫉的心理,若是有一個人為首,大家都會積極維護他的利益,幫他建立威望,讓他在眾人面前說話算數、發令有效。這些優點很快轉化為他們創業的優勢。
  一個項目來了,可能需要投入資金上千萬元,他們當中的一個可能身單力薄無力爭取下來,于是,有人就會主動站出來牽線搭橋,把“老鄉”的力量集聚到一塊,形成強大合力,群起而攻之。項目拿下來了,大家分吃。這讓人想起一個情景:三個人面對放在高處的一件食物誰都想吃,但靠一個人不會把食物從高處取下來。這時有兩種結局,一種是三個人各自去往高處伸一陣子手什么也沒夠到時各自散開,另一種是三個人搭成人梯把食物夠下來共同分享。無疑,南方人就是那三個搭人梯的人。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期,南方的浙江、江蘇等省份相繼成立了規模宏大的建筑集團企業,他們在集團內實行軍事化管理,統一編制,統一管理,統一著裝,統一編號。其管理模式嚴密而科學。比如,他們在內部實行的工人工資晉級制,管理人員工資制,請消假制度等,既吸納了部隊的管理模式又吸納了地方企事業單位的管理模式,很適合集團企業操作。再比如在資金運作上,若企業在運作中遇到資金短缺,主管業務的老總(可能是縣、市級主管領導)會立即把金融、財政部門召來,進行核實后很快把短缺資金提供過來,當企業完成項目后準時還清。他們內部還有規定,若遇到重大項目需要爭取,資金超過千萬元的政府主管領導(副市長或副書記)介入項目洽談,資金超過億元時的出面洽談的官員可能就是位副省長或副書記。試想,政府官員出面爭取項目,效果肯定非同一般。

  林州人在發展建筑業方面,自身存在的不足已相當明顯。
  其一,精神陣地正在丟失。林州人作為紅旗渠精神的創造者傳承者,從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的這一時段里,“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紅旗渠精神在各個行業得到充分弘揚。尤其在建筑領域,那些風餐露宿,鏖戰工地的勇士,那些背著干糧啃饃就水、四處找活干的工隊長,用艱辛的勞作和拼搏把紅旗渠精神在異鄉詮釋得淋漓盡致。
  似乎是苦吃得多了,精神疲憊了。林州的一部分工匠戀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們希望守著自己的田園守著親人團團圓圓過日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乏人的施工工地卻很無奈。也就在這當頭,林州的經濟市場已進入多元化經營,一部分進入鄉鎮企業當了工人,另一部分進入商業領域。人為因素的影響,使許多人放棄外出打工在家鄉另擇他業。那些匠人的后人看到父輩們在建筑業這只大船上調轉了船頭,也紛紛把瓦刀泥板壓在家里的箱底,選擇他們認為有前(錢)途的行當。
  其二,技術斷代已不可避免。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林州農村,年輕人們走出校門回到家,父母們會扔給他們斧、鑿、鋸或是為他們找個師傅,讓他們學技術學匠人。到施工工地,年輕人們會爭先恐后地給老匠人老師傅端水送茶倒洗腳水,圖得是讓師傅傳授一門匠技絕活。工地上,與工隊長沾親帶故的年輕人都被安排在架上當小工學技術,其他小工只能在架下做些粗放活,學不來技術。
  似乎還沒有幾年。林州的小伙們大都不愿子承父業了,他們當中有些在家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營生,只好在工地上磨日子。對于砌磚、抹灰之類的技術活,他們離得遠遠的師傅叫都叫不過來。但他們會想方設法與工地負責人套近乎,意在讓工地負責人安排他們去當管道工、去搞管理。于是,在工地一線上那些砌磚、抹灰、打混凝土的主力干將被外鄉人代替。
  如今,走在林州人創辦的建筑企業工地,那一簇一簇在腳手架上作業的民工,你聽他們說話的口音全然不是林州人的味道。能講林州方言的也就是工地上那幾個搞管理、做“輕閑”活的人。對此,林州的建筑企業經營者感慨有二:一是林州人在工地“退居二線”證明了林州人在建筑市場的掌控能力,“輕閑”活讓給自己人做這很合情;二是林州人都加入管理層,這證明林州人在建筑行業的地位和層次正在提升。但同時,經營者也有顧慮,那就是作為主力軍的外鄉人,若是他們有一天把部隊集體拉走,而林州人的技術又指望不上,你說這日子還咋過?曾有不少建筑企業經理,在用人上犯愁:一愁手下的管理人員頂呱呱的都想獨立領隊帶工,能力差的都是磨不開推不開的人情;二愁從家里找匠人,他們憑技術也許不如外鄉匠人,但工錢卻要高過外鄉匠人,尤其后來工地上實行的分段包工,林州人組建的木工班、粉刷班等專業隊從技術和效益上如實不敢恭維。
  上世紀80年代之后,像姚村鎮趄石板村范自立創辦的“木工學習班”、葉長青、孫根林創辦的建筑技校,在林州都曾經紅極一時,也獲得了良好的效益。但后來,林州人學匠工的熱情減弱了,這些培訓機構日漸顯得門庭冷落,能維系培訓機構辦下去的唯一依托是,這些來接收培訓的人最終要獲得一紙建筑部門認可的技術等級證書。
  制約林州建筑業發展的另一個根源仍然在林州人自己。
  打虎還是親兄弟,上陣莫數父子兵。在長期的勞動實踐中,林州人對此深信不疑。在建筑領域,創業初期會面臨許多困難,也會遭遇很多坷坎和艱辛,這時候,兄與弟叔與侄相互鼓勵相互支撐。風雨過后見彩虹,大家打下了“江山”,這之后是大家說了算,還是大家推舉一個人說了算?這其中要牽涉到權力范圍、利益分配。就會有人心理上覺得失落不平衡:你想掌控權力我也想,大家都是打“江山”的功臣,憑啥你就得獨攬大權。想法不同導致一個整體出現裂縫,若誰也不去彌補裂縫,這個整體只有四分五裂,最終崩潰。
  因此,在龐大的林州建筑陣營里,經常會出現飄搖不穩的工隊,原地踏步的工隊,甚至解體的工隊。這些明顯的不足,致命的弱點,無疑成為建筑業發展的包袱,也成為建筑陣營的盲區。勁敵,在這個時候會乘虛而入。
  跨入21世紀后,南方的建筑軍團逐漸把陣營伸向各大中城市,甚至把施工工地建在林州人的工地旁邊,成為表象意義上的鄰居。在建筑市場占有份額上,他們已明顯優于林州。

  建筑業,這條源遠流長的財富之河,曾經滋潤著林州、滋潤著采桑,讓這方水土肥美,讓這方人感到了生活的舒宜。這條河流流經到現在,已顯得有些滄桑和老化了,而林州人在生活中仍然要依托她,她仍舊是林州人生存的重要途徑,尤其針對“建筑之鄉”的采桑。
  作為政府,近年來為了使林州建筑業與大市場接軌,在建筑體制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嘗試,在產權制度改革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建筑企業產權的歸屬定性,大大有利于企業自身發展。
  從整體來看,林州建筑業的形勢和前景仍然不容樂觀。原有的國營建筑企業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根基硬、規模大、實力強、勢頭猛,人家才是真正的能打硬仗打勝仗的航空母艦;后起的南方建筑大軍力量強、觀念新、機制活,很適宜市場生存;新興的本土建筑企業地利、人和,只要把握好機會就能贏得市場。這方方面面的壓力足矣讓林州的建筑經營者去熬費心機醞釀對策。 
   采桑在鄭州的泰宏集團、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潤華建筑工程公司和其他幾家建筑企業,他們一面加強企業等級申報工作,一面在地產開發上大膽嘗試開發,意在為企業拓寬發展空間。在山西,萬福生的企業于2006年注冊成立了“鼎勝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牛仁仔、郭林吉的建筑陣營正在大幅度擴展,秦保德在老營地上緊抱老刀固守,王會民執著中州公司在太原的大旗乘風招展。北京的王一大在注冊“首庫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同時將建筑框架拉大,劉相洲、郝保軍把隊伍拉到甘肅蘭州,老將郝順昌在山東濟南開辟了新的陣地。天津的建筑風景更是獨好,劉會江穩扎穩打在西清區拓展出一片新天地,付向羽、馮海斌、趙增江、董秋生、王建生、宋廣生、呼海洲、常廣增等新生代,以其勇猛的勢頭、雄厚的實力在天津的建筑市場左沖右殺,顯示出紅旗渠畔建筑英雄的本色。
  許是意識觀念的轉變,他們不再是劃地為國,各自為政地鉆在自己的施工圈子里獨戰獨決。面對大市場,他們會隔三差五地相聚一起,分析市場行情、總結施工經驗、互通市場信息;面對大的項目,他們開始聯手應對,在資源上共同整合、共同分享。當然,這種喜人的局面與采桑鎮黨委、政府近年來加強管理、積極聯絡、穿針引線有著直接的關系。建筑業,牽動著采桑的千家萬戶,牽動著匠鄉的每一份情。
  因為生存生活的需要,因為擁有憧憬擁有追求,一份產業茁壯成長、蓬勃發展。采桑,一個中國農村資源匱乏的丘陵山區,依托已經成熟的建筑產業,她正在美化著自己的容顏,崛起在太行山下紅旗渠畔。
  這支來自遠山沃土、身經百戰、功績顯赫的建筑雄師,以他鄉異域作平臺,倚仗精銳之氣、勇猛之勢,正在擴展著自己的陣營,張揚著匠鄉人的風采。
  城市,因建筑雄師的創造而美麗。
  匠鄉,因建筑雄師的遠征而風流。
經樹立的“今年糧食過黃河,明年糧食過長江”的目 標早已成為歷史,洪峪、秦家坡、南采桑、下川、澗東、宋老峪等村莊,因為豐產多次被評為縣級先進生產大隊。到80年代,為了農業生產穩步發展,上級從農業基礎抓起,強農固本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
  穩固農業基礎,無疑要加大投入。采桑境內自紅旗渠水引進來后,一直延用著過去的老水路,這其中包括干支渠、水庫、提灌、排灌等水利設施。隨著時間的推移,水利設施老化、功能減弱已不可避免。再就是紅旗渠水源的不足和連年旱情的困擾,開采地下水已迫在眉睫。水利設施維修,渠道硬化、打機井、庫塘治漏,這在一些經濟基礎薄弱的村莊,任務會顯得艱巨一些。
  此時,采桑的建筑業已開始從低谷走出,集體經濟在建筑隊的支撐下正在壯大。有很多村莊利用建筑業掙來的錢開始大量購買農機器、增置農業生產設備,生產能力的提高又節余出一大批勞動力來,村里忙不失時機地將這批剩余勞力輸送到村里組建的農民建筑隊里。村集體經濟因建筑隊伍的壯大而壯大。有了錢做保證,村里對年久失修的渠岸進行加固維修,對庫塘進行清淤治漏,就連流到田間地頭的毛渠也進行了水泥硬化。此外,村里還響應上級號召,在坡地田間打旱井修水窯蓄好天上水,打機井、建排灌、修壓力池用好地下水。山區的村莊,修一米渠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莊幾倍,建一個庫塘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莊幾倍,建一眼機井的代價要高于平地村十倍甚至十幾倍。但他們修建了,而且修建得扎實耐用中看,有好些村在農建施工時還動用了拖拉機、發電機、卷運機、提升架等機械,乍一看像是在建筑工地施工。
  這些用在勞動生產上的投入,這些用在農業基礎設施建設上的投入,哪一項都與建筑業有著密切的聯系。建筑業,那是山里人種在城里的一棵桑樹,春天的時候山里人采摘它的桑葉做蠶,秋天里摟回它的桑葉做肥。
  從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的今天,采桑的大農業躍入了一個新的臺階。借助市委市政府在全市乃至全省掀起的“紅旗渠精神杯”競賽活動,采桑鎮在全鎮上下齊動員,對全鎮農建進行總體規劃設計,農田水利基本建設取得良好效果和顯著成績,采桑鎮也連年捧回獎杯錦旗,走在了全市農業生產的前列。其中,呼家窯、土門、下川等村的管灌、噴灌、滴灌水利工程,棋梧村、宋老峪村的“花椒基地”,王家莊村的“萬畝杏林基地”,南采桑村的“優質核桃示范基地”等農業工程項目,多次被作為典范向全市和更大范圍推廣宣傳。
  作為大農業之一的林果業,從90年代至今也取得了顯著成績。昔日的荒山被松柏草樹覆蓋,經過5萬采桑人的共同努力,眼下的山坡丘陵已形成“松柏蓋頂、甘果纏腰、良田坐底”的綠色生態圖。林業生產先后受到國家、省市表彰,被授予“全國林業百佳鄉鎮”、“河南省林業十佳鄉”,在“建筑之鄉”的盛譽后,又一個“綠色之鄉”的稱譽被人們叫響。
  作為大農業范疇的畜牧養殖業,近年來有了長足發展。農民們從傳統的庭院養殖轉化為規模養殖,涌現出了如南景色村的秦建生、洪峪村的郝玉明、秦家坡村的秦有存、鎮糧貿公司的劉擁軍等一批養雞養豬能手,成為名符其實的“農民致富帶頭人”。下川、六家峪、西崗等村的黨員干部還帶頭搞養殖,為村民致富投石問路、拋磚引玉。養殖業撐起了采桑一片致富藍天。在這些養殖能手中,有些曾是建筑工地上的能工巧匠;在這些養殖企業中,有些企業的資金和信息源自建筑領域,源自建筑企業和建筑經營者。
  建筑業,與農業與農民的生活有著不解的情緣。

  農民們的愿望很純樸。采桑農業的穩步發展,首先填充了農民家的糧屯,滋潤豐盈了他們瘦弱的肌膚、骨胳。強壯的身體為生命拓展著廣闊的活動平臺,生命便有機會去尋找更舒宜的環境。
  他們蘸著建筑業這塊墨硯,開始對陳舊的村落重新進行規劃設計構勒填色。拆舊建新,這是采桑人的拿手好戲,他們長年累月地在大城市里就常會逢上這樣的活計,那些十層八層十幾米幾十米高的舊車間廠房舊住宅辦公樓,說拆便在不長時間拆為平地,說壘就在不長時間會按人家的要求壘成個模樣。如今,自家的房子破舊了,拆了它蓋個新的并不費多少事。
  采桑的大部分村莊坐落在坡地上,由于過去貧困的緣故,房屋顯得破舊,街道顯得彎曲狹窄,逢上雨季,渾濁污水滿街流,人車無法通行。隨著建筑業收入的逐年增加,農民們蓋新房的愿望日漸強烈。鎮村兩級遵照上級村鎮建設有關規定,結合各村實際情況進行了總體規劃。在框架搭成的基礎上,村民們像填空一樣把自己的房子嚴嚴實實地蓋在規定的位置。似乎沒過多長時間,那些破舊的房子次第更新,那些凌亂無序的村落街道像被劃割了一樣顯得清清麗麗。
  在畫家的視線里,村鎮建設是在完成一幅畫作。農民們手執的畫筆,不僅畫出了自己的美好家園,他們還把村上簡陋的學校、衛生所、戲臺、供銷社等生活中需要的服務場所、娛樂設施一一進行刷新。那些靠建筑業起家的老板經理們,出于對家鄉父老鄉親的回報,零零總總地從腰包里掏出錢來幫村上建學校、扶貧濟困、發放慰問品、為村民買醫療保險、唱戲放電影。這樣的話,這幅鄉村畫便顯得和諧生動,有了立體感。
  進入上世紀90年代至今,采桑人對居住環境有了更高的要求。他們在村上蓋房子十萬元二十萬元地往里投,據說有些村的建筑老板們投入上百萬元在村上蓋房子,這些十萬二十萬的住宅在城里就不止十萬二十萬了,那些上百萬的房子,可算是真正的豪宅了。其實也沒什么,當匠工的一年三萬五萬的往回掙,當老板的成百上千萬地往回賺,拿出些積蓄改變一下居住環境也在情在理,這也是社會進步的一個具體體現。

  社會的進步取決于人們觀念的更新,觀念的更新改變著人們的生活質量。
  采桑的路直了街道寬敞了。那些山村的老人們走了一輩子的土街路,臨到土埋脖子的時候了,他們的腳下又踩住水泥地面,他們拄著拐杖的聲音比過去更響了,他們走出屋門走到街上,望著那通向山外的水泥路,望著他們的子孫駕著車來來往往,他們的心也想往年輕的時候提提。
  公共車村村通了,有線電視村村通了,電話手機村村通了。各路信息來往交錯豐富著山鄉人的思維,影響著山鄉人的觀念。
  “家住南采桑,炒面有兩缸。”這是過去人們對采桑人生活狀態的一種描述。到了六七十年代,采桑人的生活在建筑業的補助下已扭轉局面。“吃在外、省在家、手里不缺零錢花”,這是80年代采桑人的生活寫照和對建筑業作用的描述。吃飯問題歷來是采桑人關心的焦點,從上世紀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之后的日子里,采桑人的溫飽問題已徹底得到解決,隨著思想觀念的更新,他們的飯碗里也在發生著變化。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到采桑的農家作客,主人會格外熱情地給你搟一碗面條、炒兩個雞蛋,這在當時已算是盛情款待。90年代后,再到采桑家作客,主人即會給你備好“四菜一湯”或“六菜一湯”,還有些人家嫌招待不周,硬是拉著你下館子進飯店,把你待個酒足飯飽。這還不算,采桑人自家過日子也與以往有所不同,他們逢年過節要擺盤設宴,婚喪嫁娶要擺盤設宴,親朋好友相聚也要擺盤設宴。
  在走親訪友方面,過去是蒸幾個饅頭烙幾個燒餅送來送去,有時會把饅頭燒餅放得發霉也舍不得吃。現在的米面,農家人都吃得厭了,有時變著法的炒肉炒雞蛋調胃口,用米面當禮物走親戚實在拿不出手,因此,走親串友的禮品現在都換成了飲料、牛奶、蛋糕、方便面。
  采桑街北頭的那個肉食店,過去殺一頭豬得存放兩三天才能賣完,尤其夏天肉不經放,連豬肉都不敢多進,也就是說,整個采桑一個集市,舍得去割上幾斤肉的人家廖廖無幾。然而,采桑的儲蓄存款卻每年躍居林州市前列,這些存款大部分來自建筑工地。和以往不同的是,采桑人的消費觀念有了變化,單從市面上看,那街道兩旁的超市門店、蔬菜水果攤,常常是顧客盈門,生意興隆,肉食店的肉進多進少幾乎無存。
  采桑常年在外的匠工們,對家里生活的變化感受頗深。他們記得前些年每逢外出,家里的父母或妻子會起五更烙幾張油餅或蒸幾個白面饅頭塞進飯兜,好在路上充饑打牙,但隨著日子的變化,那個干糧兜早已掛在墻上積厚了塵灰。讓匠人們感到欣慰的是,家里的房子更新后,屋內的擺設也跟上了時尚,冰箱、彩電、VCD、時興家具應有盡有,自行車、摩托車擺在那里隨便騎,而這些家檔大多是匠人們的工資換來的。匠人是家里的“功臣”,也是一個家庭財富的獲取者或積累者。
  那些領辦建筑企業的經理老板們,逢年過節或是思念家鄉了,就會從四面八方趕回來。他們駕著讓鄉親們看不出名堂念不懂數碼的高級轎車,穿著上千元的名牌服裝,給鄉親們遞著50元一盒的香煙,為這山鄉添加著一份財氣一份富有。
  經理老板們把對家鄉的眷戀演化在實際行動中。他們積極為家鄉的父老鄉親們提供致富信息,牽線搭橋,扶持家鄉創辦企業、搞養殖種植,多方位幫鄉親們拓寬致富渠道。其中,土門村的建筑企業家王衛東,在依托建筑業完成原始資金積累后,成功向餐飲服務業拓展,創辦了“龍騰實業有限公司”;沙河村的王海發,選中風景秀麗的太行大峽谷,開辦了“云海度假村”酒店。還有一些建筑企業老板們在家鄉積極參與其他行業經營,為家鄉的經濟建設出力獻策,成為建設家鄉的主力軍。
  小家的安康幸福成就了大家的安康幸福,村莊的安康祥和成就了集鎮的安康祥和。這種安康幸福體現在農民們充滿喜悅的表情里,顯露在農民們日常生活的言行舉止間;這種祥和滲透在農民舒心的日子里,表現在繁華似錦的街市間。
  也許,細心的采桑人還會記得。那個七八十年代的鄉村,白天緊緊張張在田里忙碌一天,到了晚上該是放松心情的時候了卻找不到去處。偶爾聽說鄰村有電影或戲,年輕人們飯顧不上吃便摸著夜色前去享眼福;那些上些年紀的人夜晚到鄰居家串門,由于天黑巷子深路道不平,經常會被石頭絆跌。因此,農民們格外喜歡月夜。
  南采桑村那個時候在外人眼里還不成集鎮,但它畢竟是這一方人經濟文化活動的中心,是鄉政府所在地。然而,那條連大汽車都錯不開的街道,那幾家僅能供應部分日常用品的小百貨店面,那個僅能烙幾個燒餅幾根油條的小飯鋪,那個一到夜晚萬般寂靜的鎮區,與想像中的集鎮實在有些差距。把這般光景冠以集鎮的稱謂,如實有些勉強。
  在90年代后的日子里。那些鄉村的舊街小巷次第被劃直,然后豎起電桿安上路燈。村民們像飛蛾一樣紛紛聚向光明處,他們在燈下打牌、聊天、談天說地。嘴聊得疲了回家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眼花了到街上散散步。逢年過節,那個寬敞的街道上更是熱鬧,鑼鼓、高蹺、舞獅、彩燈,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鎮黨委、鎮政府致力于改變“自古采桑無集鎮”的舊說法。經過十多年的不懈努力,先后開通了“千米商業街”,規劃出了鎮區新藍圖。至2004年,采桑鎮農村社會總值已完成9.01億產元,鄉鎮企業總產值完成7.2億元,財政一般預算收入完成271萬元,人均純收入達到3751元。
  近兩年來,采桑鎮新一屆領導班子率領五萬采桑人民,在突出抓好建筑業的同時,集中精力在鄉鎮企業上做文章,先后在下川、南采桑等村建起了工業小區,意欲把鄉鎮經濟推向一個新臺階。
  在采桑這塊85平方公里的畫板上,建筑業作為永不褪色的基色,它承載著并和諧著五萬采桑人在這畫板上構勒藍圖,憧憬未來。

第九章  不忘祖根 永遠的故鄉永遠的情

  故鄉是生命的起點,故鄉是理想和夢想的搖籃。當腳步踏入他鄉,當歲月漸漸拉長,故鄉會追隨著你的思念,走進你的夢,相伴你的生活。
  采桑,那一條條通向山外的路道上,車轍斑斑,腳印串串,一批批的桑田兒女從這兒走出又從這兒回歸。他們去時行裹空空,希翼初展,回來時滿載收獲,滿面欣喜,但表情里顯露最突出的是對故鄉對家的強烈思戀。在這一批批的人群中,大多是來往建筑工地的人。他們離開故鄉是因為故鄉需要他們離開,需要他們去外面的世界增長見識,獲取財富。他們回到故鄉是因為故鄉需要他們回來,需要他們把見識和財富帶回故鄉,用思戀和激情擁抱故鄉。
  在故鄉的豐碑上,記載著他們創業的辛酸苦辣,記載著他們創業的風采,也記載著他們對家鄉的摯愛和功績。
  采桑不會忘記,在那貧苦交加的歲月里。她的兒女們忍饑挨餓,風餐露宿于異鄉,用瓦刀泥板撬開了生活的希望。
  采桑不會忘記,在那個蹉跎的歲月里。社員悄悄外出,干部睜只眼閉只眼佯裝不知;上級控制外出指標,下級瞞著偷偷往外放人。這才有了勞動工值的提高,有了壯大集體經濟的“本錢”,有了提高生產力的農機械,有了“農業學大寨”的先進典型。更重要的是,農民的飯碗里有了大米白面,有了香噴噴的油水。
  采桑不會忘記,在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后的日子里。采桑的建筑業迎來了一個溫暖的春天,那些個雨后春筍般蓬勃興起的建筑工隊,每年都積極地向各級繳納稅費管理費。在稅費管理費的作用下,采桑的山變綠了水變清了土地變得更加肥沃了;采桑的工業企業有了起色,大農業躍上了新臺階,基礎設施建設邁出了新步子,集鎮建設呈現出新局面,采桑人的精神風貌和生活質量有了一個大轉變。費改稅制度實行以來,采桑的建筑企業經營者依然一如既往地為家鄉建設做貢獻。
  相對于故鄉,在建筑將士的眼中,她是一份永恒的思念,一份永恒的情。他們不僅盡職盡責,更主要的是盡心盡情。
  南采桑村是建筑工隊比較多的村莊之一。每年的春節之際,村支部村委都要召集村里常年在外施工的工隊長召開座談會或茶話會,支部向各位工隊長匯報一年來村上各項工作進展情況和成績,工隊長們也一一向村支兩委匯報在外一年來的施工情況和效益。之后,支村兩委就會把來年村里需要辦的幾件大事及投入費用向工隊長們交個底,工隊長們腰里別著錢,每到這個時候就覺得該是為村上為鄉親們做些貢獻的時候了,他們便三萬五萬的掏出來交給村支兩委,村支兩委便把這筆錢收管好,然后按實際需要分配在來年的幾件大事之中。這種形式隨著歲月的推移形成了一個慣例,隨著這個慣例的進行,南采桑村先后修直了街道、維修了庫塘渠道,硬化了通往田間的便道,建成了核桃示范基地,老年活動場所,修建了在全省都不多有的西山農民公園。據統計,南采桑村近年來共接收工隊長捐資122萬元,這其中有用作修路建庫塘的,有用作修建基礎設施的,有用作村上福利事業的。在享受資助的同時,鄉親們也記住了郭海生、侯玉書、宋寶樹、宋隨書等工隊長的名字。村民們在建筑業的滋潤下,嘗到了甜頭,有了盼頭。村支部在建筑業的支撐下,加大支部建設力度,被省市各級樹為典型進行推廣學習。支部書記宋來生還在1996年,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來林州時受到江總書記的親切接見。
  秦家坡村是采桑建筑業的起源村之一。當年那個在三級干部會上挨批評作檢討后來又受到表揚的老支書秦廣金老人,當晚年時坐在秦家坡的街道與他的老哥老弟們扯閑話時依然念念不忘:秦家坡能發展到今天的樣子,全靠建筑工地的支持。老支書所說的“支持”中,包含著村上工隊長在繳納費用上的支持,也包含著工隊長在繳納管理費之外的支持。
  萬榮奎,這位采桑建筑業的元老,在把畢生獻給建筑業的同時,也把一顆博大的愛心,一份高尚的人格獻給了秦家坡獻給了采桑。他在任建筑工隊長時不僅在外創下建筑精品名揚三晉,而且在家鄉也不遺余力地幫村上打井修路購買農業機械。更讓人感動的是,他自己生活簡樸,卻常幫窮濟困,救人于危難之中,在臨終前將一生積蓄全部拿出為村上的孩子們蓋建學校。受父親感染和影響的萬福生,在精心經營建筑企業的同時,積極為家鄉建設做貢獻,向父老鄉親們奉獻愛心。他把家鄉作為一片奉獻愛心的田園,盡心守護。誰家的學生窮得上不起學了,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誰家因遭遇災禍過不了坎,他伸出了援助之手;逢年過節,那些孤寡老人,那些貧困戶、那些在村上辛勤執教的老師都會被福生作為慰問對象或撫貧對象,接收福生送來的大米、面粉、食用油和現金。這樣的慣例在秦家坡已實行了十多年。
  福生的父母過世早,他把對父母的那份孝心轉化在對家鄉父老鄉親的大孝上。為完成父親生前夙愿,他在幫父親完善鎮二中建校的后期工程后,又投資32萬元給村上建起了一所裝備齊全的現代化小學,之后又投資10多萬元給學校購置了“四機一幕”等現代化教學設備。2004年,他作為人大代表,率先垂范向紅旗渠補源工程馬家巖水庫捐獻現金10萬元。2005年又向村里投入資金15萬元,幫鄉親們硬化背街小巷。2007年,他又帶頭捐資,對村上的街道進行重新硬化。在故鄉的熱土上,萬福生以他熾熱的故鄉情,為父老鄉親們奉獻著一份份愛心。
  許是受到典型感染和影響的緣故,許是歲月拉長后故鄉情濃的緣故,采桑的工隊長、企業經理們對故鄉的情感愈加濃重。他們回來看望家人或回來辦理業務,聽說村里打井、架線、修路、架橋資金拮緊,便會毫不猶豫地解囊相助;他們在外聽說家鄉要修建水利工程,要蓋新學校、要給老人孩子們謀福利,他們便把錢送回來或寄回來。于是,在采桑的林鶴公路紀念碑上,在龍鳳山景區的捐款名單上,在安林路的紀念碑上,在紅旗渠補源工程馬家巖水庫的捐資名單上……還有許多次濟困扶貧的愛心行動中,采桑的建筑企業經理、工隊長們總會名居前列或榜上有名。
  愛心無限。幾分錢是一份愛心,幾萬元也是一份愛心;幾分錢可能會給一個學童完成買一枝鉛筆的心愿,幾萬元可能會救助一個優秀學生考入大學,成就一個專家學者。
  2003年,當秦家窯村的村民為干旱保不住青苗發愁時,從這兒走出山外事業有成的秦太宏拿出資金10萬元資助村上打機井,為村里的鄉親們解決了澆地難的問題;2006年,林鶴公路技改將村里通向大路的道路阻隔,秦太宏動員全家率先捐款10萬元,支持村上架通了秦家窯通向林鶴路的路段。
  2005年林州實行農村醫保制度,南景色村的秦交成,天井溝村趙增江、宋老峪的郭林吉、西崗村的張太金、張懷周、李中林、李中山等,悄無聲息地為村民們掏錢買了醫保。
  似乎對建筑業產生了依賴性,這些年村里有什么難事,村干部首先想到的是找工隊長幫忙。街道硬化需要成千上萬元花錢,打機井、修渠道、架設電信電視光纜需要投入資金,搞企業項目需要投入資金。找誰想辦法?村干部們便提著空兜上了北京、太原、鄭州、天津等地,找他們正在工地干得起勁的工隊長“化緣”。村里的“父母官”來了,工隊長們熱情款待,好酒好肉管好,之后把村干部送上回家的車。村干部們摸著裝滿錢的提包,就像摸著鄉親們高興的情緒,打心眼里感激這些在外面忙忙碌碌的工隊長,也打心眼里感激老祖先們留傳下的這份產業。
  采桑鎮政府對建筑業處于繁榮時期的1990至1995年曾作過五年性的總結。
  ——五年來,采桑建筑業直接、間接累計向大農業投資1700多萬元,極大地增強了農業后勁,連續三年奪得“紅旗渠精神杯”。同時,利用建筑資金完成了萬畝杏林基地、萬畝花椒山基地的開發、林牧特區的開發,建成了縱貫全鄉的優質蘋果生產帶,使林業也隨之成為一大優勢,1994年榮獲安陽市“綠化荒山第一鄉”稱號,1995年榮獲“河南省林業十佳鄉”稱號。之后的1996年榮獲“全國林業百佳鄉”榮譽。
  ——五年來,全鄉利用建筑業收入和工隊長主動捐款向教育籌資1300多萬元,成為全省100個教育示范達標鄉之一。
  ——五年來,利用建筑業門路廣、信息靈的優勢和資金人才優勢,使全鄉工業企業在基礎差、底子薄、觀念陳舊的基礎上,有了新的突破和飛躍,以林鶴路和呼幸路為主干線的“人”字形工業框架已經形成,徹底走出了工業企業這一低谷。
  ——五年來,全鄉用于基礎設施建設的建筑業資金2100萬元,實現了鄉村等級公路化,開通了程控電話,建起了衛星地面接收站、電視轉播臺,修建了商業大街,相當一部分農民建起了能與城里人住宅相媲美的現代化住宅,電視機、錄像機、冰箱、洗衣機已成為百姓眼中的普通物品,摩托車、空調、轎車已陸續進入尋常人家。吃講營養,住求寬敞,用要高檔,穿看款式,已成為采桑人的消費時尚。
  又過了五年后的世紀之交,采桑人的吃、穿、住、行、用再上檔次再提品位。
  這是2006年的春天,穿越采桑的翟陽公路已全線貫通,這預示著采桑將迎來一個新的發展機遇。這時,有識之士向政府建議在鎮區顯眼處塑一樽代表采桑的標志性建筑物。鎮黨委政府立即著手設計謀劃,在鄭州施工的宋俊才、秦太宏、常富昌、呼德山、張慶華等企業家毫不猶豫地籌出20萬元資金,用于建設標志性建筑,2006年5月,一樽創意為“共鑄輝煌”的建筑雕塑在鎮區北端的最顯眼處落成。當有一天看官若路過采桑鎮區,莫忘了看一眼這個代表采桑的建筑標志。
  相對于故鄉而言,建筑業是一股流之不停的小溪,掏之不歇的泉源。那遠在千里遍及華夏的施工企業和企業的經營者,他們馬不停蹄地奔波,沒明沒夜地鏖戰,為的是去獲取更多的財富來發展自己,為的是在擁有更多的財富基礎上,抽出股股財源潤澤到故鄉,讓故鄉永葆魅力。

第十章 產業壯大 任重而道遠

  一份產業的興起與發展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當它形成一定的規模,并具備了良好的基礎和實力時,如何駕馭顯得至關重要。

  采桑的建筑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在經歷了上千年的風雨洗煉后,能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狀態,應該說很不容易也很不簡單。從小的范圍看,那些學歷不高但實踐經驗豐富的建筑精英,能在一個城市雄霸一方或占一席之地,能做出讓同行們驚嘆的精品,能獲得國家頒發的最高獎項,這在匠鄉值得自豪,在同行里值得炫耀。但從大范圍看,在這龐大的多元化的建筑大市場,在大牌老牌建筑、地產開發企業面前,還似曾不脫土不脫俗的民營建筑企業,甚至還是農民味很濃的建筑企業,在龐大的建筑市場還很難找定自己的位置找準自己的路子。若把建筑大市場比作太行山腰的紅旗渠,我們這些農民建筑企業充其量是條支干渠。
  我們的農民建筑企業曾經創造過輝煌,但缺乏持續性。也可能其中的一些企業或工隊通過努力獲得過一兩次重大榮譽,與強手交量贏過對方。可是,那些輝煌別人也創造過,那些重大榮譽別人也獲得過,強手與你交手也打敗過你。在同一個平臺上,能長久贏得對方的才是贏家,而贏家具備的是實力和功底。
  采桑的建筑業曾幸遇過發展壯大的良機。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鄭州,走在街上看到哪一處有施工工地,上去一問保準是從林縣來的,而那個時候,連培林、宋保吉等就在鄭州闖市場。六七十年代的山西,那些背著鋪蓋進出火車站的,那些在工地架板上耍瓦刀泥板的,幾乎每一個都操著一口濃重的林縣口音。這其中有建筑老將萬榮奎、郭全志、郭順興。采桑公社建筑隊在北京粉刷紫竹院公寓樓時,北京的外埠企業還沒有開進北京,郝順昌、王買成到北京找工程時,北京的外埠建筑企業也還廖廖無幾。那位在街上行車幾分鐘即會看到三兩處林縣農民建筑隊的天津市領導,其實,他就是真正深入市內建筑行業搞調研,那時也很少能碰上林縣之外的施工隊。
  山西省團委主辦的《山西青年》雜志曾在1989年刊登過著名漫畫家華君武的一幅作品,這幅作品描述了三個進城的農民,一個是浙江的補鞋匠,一個是林縣的泥瓦匠,還有一個是江蘇的彈花匠。其漫畫人物特征明顯、形象逼真。這是漫畫家眼中的進城農民,也是漫畫家對進城農民的印象寫真。
  在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的一段日子里,林州的建筑企業正處在發展階段,十萬大軍從林縣車站往外走時顯得龐大壯觀,當分散各個施工工地上時就顯得有些稀稀落落。這時,由于工程趕工期,很多工地上開始招引外鄉人,有的通過熟人聯系,有的直接到車站去招攬。這些被招進工地的民工,多半是來自浙江、江蘇、四川等南方省份。

  這些南方打工者的受雇,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林縣工程隊人力資源緊張的局面,但從另一方面也叩響了南方人經營建筑企業的思維之門。
  果然,出乎林州人的意料。在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的不長時間里,南方的建筑大軍以其迅猛的勢頭,強大的陣容、規范的管理模式和良好的運行機制,直逼北方各大城市。腳手架上,鋼筋林網里,那些個晃動的身影已不再是單單的林縣民工;施工工地上,那些個“指點江山”的身影中也已經有了操著南方口音的人。
  從性格特征上看,南方人的集體觀念與林州人相比要勝于林州人,這就決定著一個團隊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也決定著一個集體的命運和前途。
  南方人能吃大苦忍大辱。為了按時按質按量完成任務,為了讓老板滿意,為了贏得對方信任,他可以承受北方人難以承受的皮肉之苦,也會像林縣人修紅旗渠那樣苦其筋骨,勞其身心,成就大事;他會把屈辱壓在心里,帶著笑臉彎腰低頭聽你施令,讓你滿意歡喜時疏于防范——他求的是結果是目的。可能在林州的工隊長、老匠中還會有人記得當年工地上“南蠻子”的溫順,還會記得“南蠻子”犧牲休息時間偷學技術的情節。
  南方人有集體觀念和向心意識。他們相互之間誰也相信誰,很少有妒嫉的心理,若是有一個人為首,大家都會積極維護他的利益,幫他建立威望,讓他在眾人面前說話算數、發令有效。這些優點很快轉化為他們創業的優勢。
  一個項目來了,可能需要投入資金上千萬元,他們當中的一個可能身單力薄無力爭取下來,于是,有人就會主動站出來牽線搭橋,把“老鄉”的力量集聚到一塊,形成強大合力,群起而攻之。項目拿下來了,大家分吃。這讓人想起一個情景:三個人面對放在高處的一件食物誰都想吃,但靠一個人不會把食物從高處取下來。這時有兩種結局,一種是三個人各自去往高處伸一陣子手什么也沒夠到時各自散開,另一種是三個人搭成人梯把食物夠下來共同分享。無疑,南方人就是那三個搭人梯的人。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期,南方的浙江、江蘇等省份相繼成立了規模宏大的建筑集團企業,他們在集團內實行軍事化管理,統一編制,統一管理,統一著裝,統一編號。其管理模式嚴密而科學。比如,他們在內部實行的工人工資晉級制,管理人員工資制,請消假制度等,既吸納了部隊的管理模式又吸納了地方企事業單位的管理模式,很適合集團企業操作。再比如在資金運作上,若企業在運作中遇到資金短缺,主管業務的老總(可能是縣、市級主管領導)會立即把金融、財政部門召來,進行核實后很快把短缺資金提供過來,當企業完成項目后準時還清。他們內部還有規定,若遇到重大項目需要爭取,資金超過千萬元的政府主管領導(副市長或副書記)介入項目洽談,資金超過億元時的出面洽談的官員可能就是位副省長或副書記。試想,政府官員出面爭取項目,效果肯定非同一般。

  林州人在發展建筑業方面,自身存在的不足已相當明顯。
  其一,精神陣地正在丟失。林州人作為紅旗渠精神的創造者傳承者,從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的這一時段里,“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紅旗渠精神在各個行業得到充分弘揚。尤其在建筑領域,那些風餐露宿,鏖戰工地的勇士,那些背著干糧啃饃就水、四處找活干的工隊長,用艱辛的勞作和拼搏把紅旗渠精神在異鄉詮釋得淋漓盡致。
  似乎是苦吃得多了,精神疲憊了。林州的一部分工匠戀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們希望守著自己的田園守著親人團團圓圓過日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乏人的施工工地卻很無奈。也就在這當頭,林州的經濟市場已進入多元化經營,一部分進入鄉鎮企業當了工人,另一部分進入商業領域。人為因素的影響,使許多人放棄外出打工在家鄉另擇他業。那些匠人的后人看到父輩們在建筑業這只大船上調轉了船頭,也紛紛把瓦刀泥板壓在家里的箱底,選擇他們認為有前(錢)途的行當。
  其二,技術斷代已不可避免。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林州農村,年輕人們走出校門回到家,父母們會扔給他們斧、鑿、鋸或是為他們找個師傅,讓他們學技術學匠人。到施工工地,年輕人們會爭先恐后地給老匠人老師傅端水送茶倒洗腳水,圖得是讓師傅傳授一門匠技絕活。工地上,與工隊長沾親帶故的年輕人都被安排在架上當小工學技術,其他小工只能在架下做些粗放活,學不來技術。
  似乎還沒有幾年。林州的小伙們大都不愿子承父業了,他們當中有些在家里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營生,只好在工地上磨日子。對于砌磚、抹灰之類的技術活,他們離得遠遠的師傅叫都叫不過來。但他們會想方設法與工地負責人套近乎,意在讓工地負責人安排他們去當管道工、去搞管理。于是,在工地一線上那些砌磚、抹灰、打混凝土的主力干將被外鄉人代替。
  如今,走在林州人創辦的建筑企業工地,那一簇一簇在腳手架上作業的民工,你聽他們說話的口音全然不是林州人的味道。能講林州方言的也就是工地上那幾個搞管理、做“輕閑”活的人。對此,林州的建筑企業經營者感慨有二:一是林州人在工地“退居二線”證明了林州人在建筑市場的掌控能力,“輕閑”活讓給自己人做這很合情;二是林州人都加入管理層,這證明林州人在建筑行業的地位和層次正在提升。但同時,經營者也有顧慮,那就是作為主力軍的外鄉人,若是他們有一天把部隊集體拉走,而林州人的技術又指望不上,你說這日子還咋過?曾有不少建筑企業經理,在用人上犯愁:一愁手下的管理人員頂呱呱的都想獨立領隊帶工,能力差的都是磨不開推不開的人情;二愁從家里找匠人,他們憑技術也許不如外鄉匠人,但工錢卻要高過外鄉匠人,尤其后來工地上實行的分段包工,林州人組建的木工班、粉刷班等專業隊從技術和效益上如實不敢恭維。
  上世紀80年代之后,像姚村鎮趄石板村范自立創辦的“木工學習班”、葉長青、孫根林創辦的建筑技校,在林州都曾經紅極一時,也獲得了良好的效益。但后來,林州人學匠工的熱情減弱了,這些培訓機構日漸顯得門庭冷落,能維系培訓機構辦下去的唯一依托是,這些來接收培訓的人最終要獲得一紙建筑部門認可的技術等級證書。
  制約林州建筑業發展的另一個根源仍然在林州人自己。
  打虎還是親兄弟,上陣莫數父子兵。在長期的勞動實踐中,林州人對此深信不疑。在建筑領域,創業初期會面臨許多困難,也會遭遇很多坷坎和艱辛,這時候,兄與弟叔與侄相互鼓勵相互支撐。風雨過后見彩虹,大家打下了“江山”,這之后是大家說了算,還是大家推舉一個人說了算?這其中要牽涉到權力范圍、利益分配。就會有人心理上覺得失落不平衡:你想掌控權力我也想,大家都是打“江山”的功臣,憑啥你就得獨攬大權。想法不同導致一個整體出現裂縫,若誰也不去彌補裂縫,這個整體只有四分五裂,最終崩潰。
  因此,在龐大的林州建筑陣營里,經常會出現飄搖不穩的工隊,原地踏步的工隊,甚至解體的工隊。這些明顯的不足,致命的弱點,無疑成為建筑業發展的包袱,也成為建筑陣營的盲區。勁敵,在這個時候會乘虛而入。
  跨入21世紀后,南方的建筑軍團逐漸把陣營伸向各大中城市,甚至把施工工地建在林州人的工地旁邊,成為表象意義上的鄰居。在建筑市場占有份額上,他們已明顯優于林州。

  建筑業,這條源遠流長的財富之河,曾經滋潤著林州、滋潤著采桑,讓這方水土肥美,讓這方人感到了生活的舒宜。這條河流流經到現在,已顯得有些滄桑和老化了,而林州人在生活中仍然要依托她,她仍舊是林州人生存的重要途徑,尤其針對“建筑之鄉”的采桑。
  作為政府,近年來為了使林州建筑業與大市場接軌,在建筑體制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嘗試,在產權制度改革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建筑企業產權的歸屬定性,大大有利于企業自身發展。
  從整體來看,林州建筑業的形勢和前景仍然不容樂觀。原有的國營建筑企業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根基硬、規模大、實力強、勢頭猛,人家才是真正的能打硬仗打勝仗的航空母艦;后起的南方建筑大軍力量強、觀念新、機制活,很適宜市場生存;新興的本土建筑企業地利、人和,只要把握好機會就能贏得市場。這方方面面的壓力足矣讓林州的建筑經營者去熬費心機醞釀對策。
  采桑在鄭州的泰宏集團、華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潤華建筑工程公司和其他幾家建筑企業,他們一面加強企業等級申報工作,一面在地產開發上大膽嘗試開發,意在為企業拓寬發展空間。在山西,萬福生的企業于2006年注冊成立了“鼎勝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牛仁仔、郭林吉的建筑陣營正在大幅度擴展,秦保德在老營地上緊抱老刀固守,王會民執著中州公司在太原的大旗乘風招展。北京的王一大在注冊“首庫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同時將建筑框架拉大,劉相洲、郝保軍把隊伍拉到甘肅蘭州,老將郝順昌在山東濟南開辟了新的陣地。天津的建筑風景更是獨好,劉會江穩扎穩打在西清區拓展出一片新天地,付向羽、馮海斌、趙增江、董秋生、王建生、宋廣生、呼海洲、常廣增等新生代,以其勇猛的勢頭、雄厚的實力在天津的建筑市場左沖右殺,顯示出紅旗渠畔建筑英雄的本色。
  許是意識觀念的轉變,他們不再是劃地為國,各自為政地鉆在自己的施工圈子里獨戰獨決。面對大市場,他們會隔三差五地相聚一起,分析市場行情、總結施工經驗、互通市場信息;面對大的項目,他們開始聯手應對,在資源上共同整合、共同分享。當然,這種喜人的局面與采桑鎮黨委、政府近年來加強管理、積極聯絡、穿針引線有著直接的關系。建筑業,牽動著采桑的千家萬戶,牽動著匠鄉的每一份情。
  因為生存生活的需要,因為擁有憧憬擁有追求,一份產業茁壯成長、蓬勃發展。采桑,一個中國農村資源匱乏的丘陵山區,依托已經成熟的建筑產業,她正在美化著自己的容顏,崛起在太行山下紅旗渠畔。
  這支來自遠山沃土、身經百戰、功績顯赫的建筑雄師,以他鄉異域作平臺,倚仗精銳之氣、勇猛之勢,正在擴展著自己的陣營,張揚著匠鄉人的風采。
  城市,因建筑雄師的創造而美麗。
  匠鄉,因建筑雄師的遠征而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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