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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神州雅海文化藝術院公告
·本院第四屆任職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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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院出書目錄(部分)
· 《叢德君詩歌選》Ⅲ《面對昆侖》銀河出版 ...
· 《叢德君詩歌選》Ⅱ《蹣跚情懷》銀河出版 ...
· 《叢德君詩歌選》Ⅰ《大地大地》銀河出版 ...
· 張衛彬《與文安一起成長》國際炎黃文化出 ...
· 陳俞敏《有些時候在等候》(銀河出版社)
· 馮堯衷著《風雨同路》(國際炎黃文化出版 ...
· 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光明日報出版社 ...
· 楊進漢詩集《守望鄉土》(光明日報出版社 ...
· 米粒詩集《漂泊的歲月》(國際炎黃文化出 ...
·李希曾著隨筆集《讀書記》(光明日報出版社)
·張海生長篇報告文學《追逐夢想——劉如哲...
·張少林詩集《陌路踏歌》(光明日報出版社)
·邱繼軍小說散文集《命比紙薄》(光明日報出...
·傅敏編著散文詩歌集《布谷林州》(光明日報...
· 張德勝著《民歌民謠唱民心》(光明日報出...
· 夏運清著《青云齋走筆》(光明日報出版社...
· 張軒淵 張卓寧 張碩恒 張卓林著《筆走...
· 楊 楓主編《燦爛的星座》作家詩人25家...
· 魏興波 羅國勤《軍旅情緣》(光明日報出...
· 傅敏著報告文學集《匠鄉雄師》(中國華僑...
· 于春芳著《劉英俊之歌》(華齡出版社)
· 馮宗敬長篇小說《師魂》(光明日報出版社...
· 羅國勤小說集《昆侖情結》(光明日報出版...
· 秋泉詩集《過街橋》(光明日報出版社)
· 彭學文《鳥語花香》(光明日報出版社)
· 于憲國《都是為了愛》(光明日報出版社)
· 楊靜儀《十字路口》(光明日報出版社)
· 夏飛《羽墨集》(光明日報出版社)
· 橄欖腰《留美心路》(光明日報出版社)
· 烏庶民文集《草原魂》(人民日報出版社)
· 楊靜儀詩集《云影夢羽》(人民日報出版社...
· 趙凡夫散文集《異域風情錄》(人民日報出...
· 陳愛中文集《點點滴滴》(人民日報出版社...
· 張素粉詩文集《羞澀的月亮》(人民日報出...
· 劉偉順文集《魏源故里訪逸錄》(人民日報...
· 藏廣香長篇小說《紅楓葉》(人民日報出版...
· 鄭天送詩集《心泉吟》(人民日報出版社)
· 鄭洪然著《鄭洪然詩選》(人民日報出版社...
· 童玲散文詩集《我與水之間》(人民日報出...
· 楊楓主編《當代作家詩人群雕》(人民日報...
· 靳可軼編著文集《金梧桐》(人民日報出版...
· 彭學文著《有約黃昏后》(人民日報出版社...
· 肖人翔著《聽見太陽說》人民日報出版社
· 思云著《山鄉情仇》(人民日報出版社)
· 李俊卿著《雨打芭蕉》(人民日報出版社)
· 陳喜民著《金魂》(人民日報出版社)
· 張開宇著《風雨兼程》(人民日報出版社)
· 熊焰著《魏源研究成果集成》(人民日報出...
· 段和平著《暖熱石頭》(人民日報出版社)
· 鐘新梅著《梅山民俗文化》(人民日報出版...
· 江緒寶著《罵詈語言研究》(人民日報出版...
· 湯志海著《情報戰趣談》(人民日報出版社...
· 代英夫著《代英夫散文選》人民日報出版社
· 溫阜敏著《文學視野話語》人民日報出版社
· 王士俊著《赫魯曉夫研究》人民日報出版社
 

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光明日報出版社)


    作者簡介:何剛,筆名楠楓,1973年10月出生,福建省福清市人。先后畢業于福建福清元洪師范學校、華中科技大學。曾在《詩刊》《星星》《詩選刊》《揚子江詩刊》《詩潮》《散文詩》《遼寧青年》《青春潮》《當代小說》《葡萄園詩刊》(臺灣)等各種刊物發表文學作品。詩作曾被央視及一些省市廣播電臺選用,并入選多種選本。著有詩集《愛情在誰的手心》、《青苔漫過的夏季》、散文集《往事如風》。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
 

  序
苗雨時

   在當下詩壇充盈著浮躁、紛亂、喧雜的整體文化氣氛下,閱讀青年詩人何剛的詩集《尋找桃花源》,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和印象。它清新、恬淡、潔凈、單純,從中不難窺見詩人不事張揚,不尚鉛華的寫作姿態,也可感受到穿越于詩行中的詩人從容、淡定的生命狀態的洞開、敞亮與澄明。這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獨特的詩歌寫作。詩集題名為《尋找桃花源》,“桃花源”作為中國古典詩詞的原型意象,如果不做泥古的解讀,而在創化中給予現代闡釋,那么它正可以作為這部詩集精神境界的寫照和整體藝術風致的象征。
詩人的視域是開闊的,他以感恩和敬畏的襟懷擁抱他身邊周遭的世界。或“打開一扇窗”,聽“雨打芭蕉”,看“落葉飄飛”,感悟“笛聲從遙遠傳來”的靈動,體驗季節輪回的神秘;或鉤沉凝結在靈魂深處的對鄉土的依戀,把思念導向對精神家園的向往:那“布谷鳥”叫響的“民間習俗”,那“炊煙”牽系的“母親的心”,那“石屋”,“健康質樸/像鄉親的秉性”,那“風起的日子”,使人想起“家鄉的那株古榕/蒼老 但根深葉茂”;或沉湎于對美妙愛情的回憶,打開珍藏于心靈的倩影的畫冊:“初戀的羞怯/在草坪上靜靜盛開”,“與心上人對視的時光/永遠是首經典的懷舊金曲”,“夢中青鳥”銜來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柏拉圖式的情愛;或徜徉蒼茫山水間,放飛自己久被城市喧囂所閉鎖的無奈的心情;或敞開留駐在心底的對崇高人物默默的敬意,對弱勢群體深沉的關愛……。應該說,他的審美思維觸角向四面八方延伸,網羅他所能捕捉到的凡可入詩一切,并在外在世界與內心世界的碰撞與遇合中,釀造純粹的詩意,于生命本真的根干上綻放出多姿多彩的藝術花絮。

所有這一切,也許便構筑了詩人詩的“桃花源”。這里,遠離世俗,纖塵不染,天空飄蕩著歷史的煙云,大地悸動著人類未來的召喚。雖然不能忘卻現實生存的境遇,但在審美理想觀照下,卻把它升華到詩意棲居的高度。“桃花源”寄寓了詩人生命真誠的企盼,它不是外在景象的簡單的映現,而是根植于心靈中的執著的守望。“愿言躡清風,高舉尋吾契”(陶淵明詩),詩人所要尋繹的正是與其人文操守相契合的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的“理想國”。
在物化與媚俗的滾滾紅塵中,詩人重建心靈、重返家園的人生意向,必然會陷入諸多的阻隔和困擾,造成他內心的沖突與漩流,以此奏響孤獨、憂郁而又寂寞、平靜的生命情調,孤獨而智慧,憂郁而美麗,寂寞而孕育希望,平靜而彰顯從容……,它像一縷迷茫的風煙,彌散在詩人的藝術世界,它如一泓浪花迭起的小溪,潺潺地流過他魂牽夢繞的“桃花源”。
詩人的藝術構成在于傳統與現代之間,表現為詩意空間的內外融匯和虛實相生、疏密有致的意象組合。他具有極為敏感的藝術稟賦,善于從日常生活中發現富有詩意的一花一葉、一枝一脈、點滴事物、瞬間情景,然后收入心靈加以情感的灌注,從而創造出一個個精巧、鮮活的意象。例如:

在他鄉 我們是一群
寄居的鳥
——《風起的日子》

鄉音 這個溫暖的名字
宛如千里之外的農家釀
——《鄉音》

裊裊炊煙升起
在記憶的屋頂
那是母親的皺紋和白發
是她坎坷的一生
——《炊煙》

這鳥、這鄉音、這炊煙,物象中負載著濃重的鄉情,它們既不同傳統的過分客觀化,也不同于現代的極力虛幻,而是使意與象充分融合,相濟相生。因而,這些意象深情、意切、明麗而又有質感。
而詩歌的整體建構,詩人往往以內在的情感的波動為靈魂,圍繞主體意象的塑造,把伴生意象、陪襯意象予以錯落空靈地編織和有機組合,從而架構起內在空間與外在空間相貫通的內外重迭的審美藝術空間。這既不是純粹客觀世界的模寫,也不是主觀世界的激情直抒,而是因情造景、景與情融的詩意世界。意象在詩中的運用,有利于省略事物過程與關聯的交代,有利于打破生活原型的束縛和局限,便于詩人獲得心靈創造的自由,以更好地表達他情感與理性相融合的生命體驗,并從而增強詩的內蘊張力。試以《江南女子》一詩為例。
這首詩的核心意象是“江南女子”,對她的描摹,簡約而夢幻。她干什么、她的作為交代得很少,只是“走進小巷的黃昏”,“娉婷的駐足”,去到“浣紗的河邊”。詩的重點寫她的柔媚風情,有“水蓮”花般的“俏臉”、“秀發若瀑”的外在印象,也有春天里的“杏花”飄飛、小橋流水的環境映襯,但這不是重心,真正傳神之處聚焦于她明亮的“眼睛”,而且是動態展現:“多情的回眸”,“纏纏綿綿的秋波”……由于這一點,她“編織了小鎮謎一般的年齡”,使江南風情萬種,而“江南女子”也成了江南文化習俗的完美隱喻:江南——女子,女子——江南。正因為她是美的所在,所以詩人“情愿是江南三月的故事”,讓“某個情節”“蔓延”在她身旁,當她消隱,又搖響沉寂心中相思的“風鈴”。如果我們把詩分成兩部分,前一部分是外視角,景中含情,后一部分是內視角,情寓于景,內外交匯,情景相生,以此形成了這首詩婉約、清麗、繾綣、深沉的審美氣象和調性。
然而,作為整個詩的基礎的還是詩歌語言。它是詩的物化存在。詩情、詩思、詩意、詩境都寄存于語言,詩的意象也以語言為依托,“言以立象”。詩人何剛的詩歌話語,因與他的才情、詩歌理念以及他所寫的題材內容相適應,而表現為自成一脈的藝術特征。詩人的生命情態是“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平和的內心收入景色、本事和生活細節,并以此創造意象,經由話語的定型和傳達,就形成了獨特的格調和風采。其詩歌話語的語感是:清雋、秀潤、淡雅、自然。所謂“日光七色,融于一白”。這里不是與陶淵明的詩做不倫不類的比附,只是說他有了這種趨向和苗頭。它的詩歌話語來源:古典語言、現代書面語言和日常生活語言,三者交相融匯,和諧統一。例如:

蓮步輕移
走出遍地荷花
長袖揮動
舞起片片云彩
——《仕女圖》

三月的河灘
折射靈性的春天
臨水而居 是誰
在花團錦簇下的羞澀
是一道無與倫比的驚艷
——《臨水而居》

家是冒著炊煙的小屋
母親不停的叮囑
家是啟程時邁不出的
那截淺淺的門檻
——《家》

例一,古色古香;例二,清秀濃郁;例三,直白真摯,但都隨影賦形,語象貼切。此處,需要提醒的是:詩人今后應在日常生活語言的提煉和運用上多下功夫。陳超曾說過:“今天我們的詩歌,應當更廣泛地占有當代鮮活的、‘日常’交流的、能激活此在語境的話語”,因為這樣的話語是生命本真的呈現,具有直抵心靈的穿透力。應該說,這種抉擇是當今現代詩寫作所應追求的主流趨勢之一。
最后,我們引用詩人《笛聲自遙遠傳來》一詩中的幾句詩作結:

笛聲飄落的剎那
故園漫山遍野鮮花盛開
回首處
已是錦繡的春天

詩人帶著自己的葉笛在桃花園里嘹亮、悠揚地歌唱,愿他創作更多更美的詩作,像桃花源的桃花一樣在大地上灼灼開放!
是為序。

苗雨時,廊坊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主要從事現當代詩歌研究。著作有《詩的審美》、《詩歌寫作技巧》、《燕趙詩人論稿》等多部。


揭開1970年代的詩歌漂流瓶
——序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

霍俊明

在談論何剛的詩歌之前,有必要說下我那本關于中國70后詩歌的專著《尷尬的一代:中國70后先鋒詩歌》,盡管在寫作這本書的過程中我閱讀了不在少數的70后詩人的作品,但是正如我在書中所一再強調的由于個人閱讀視野的局限注定會造成種種缺憾,注定會有相當的70后詩人會被我所忽視和遺漏。實際上,這種結果不只是與我個體的美學趣味和閱讀范圍有關,一定程度上也與70后詩人的寫作群體的龐大有關。而何剛的詩,我在此前很少接觸過,當我第一次接觸到他的詩歌文本時,應該說,何剛的詩在同時代的詩人群落中是具有一定的個性的,這也是我談論何剛的這本詩集《尋找桃花源》的一個根由。
在何剛的詩歌世界中,我不自覺地時時返觀整個197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的詩歌癥候和思想履歷。是這代人,70后詩人,見證了同樣紛亂甚至讓人震驚的歷史;是這代人,70后詩人,以詩歌的話語方式承擔了時代的誤解和陣痛;同樣是這代人,以卓異的詩歌語言、想像力和獨創的手藝承擔了歷史和人性的記憶。他們也許曾經尷尬,曾經痛苦,曾經掙扎,曾經迷失,也許正在尷尬,正在痛苦,正在掙扎,正在迷失,但是他們永遠在路上,永遠在生存的路上攜帶著沉重而偉大的詩歌卷宗和宗教般圣潔而尷尬的信仰,因為他們始終沒有放棄尋找,放棄一代人的理想。

由何剛的詩我不能不首先想到出生于1970年代的詩人們所集體面對的時代問題和詩歌問題。那么,出生于1970年代的詩人到底為我們的詩歌史、生活史甚至思想史提供什么特殊的巖層?我想,對于仍然在強健前行的一代人的生活和詩歌寫作而言,任何定論也許都為時過早。但是,這注定是尷尬的一代,他們的生命形跡和詩歌履歷注定是繁復而多向度的。
我曾經說過如果一個詩人的詩歌中沒有面對時間的困惑和疼痛,沒有一個詩人成長過程中的滄桑與命運感是不可思議的,而何剛的詩顯然不缺乏這種生命個體在時間的漫漫刀鋒中的詩性思考和關于命運的言說能力,“盛夏的芒果樹/在街頭遙遙地誘惑/那懸著的心跳/讓我不敢大膽預料/這些果實最終的命運”(《街頭的芒果樹》)。面對著時間,詩人無疑是在用詩歌完成一種平衡,一種生活的平衡,內心的平衡,當他一次次站在這個搖蕩不已的平衡木上的時候,是詩歌、語言、修辭帶給風中搖晃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平衡與慰藉,“對于純粹的時光流逝/我羞于面對那些露珠/我選擇沉思/直到她們在晨曦中/緩緩地退隱”(《露珠是初夏清晨的眼睛》)。然而在這場關于詩歌和生活的較量中,到底誰占了上風還是一個問題,更多的時候是生活壓倒了另一方,不斷的生活的偶然性和意外在沖擊著詩歌那小小的力量和詩人并不堅強的內心。在時間所搭建的戲劇性場景和巨大的黑色幕布之下,何剛認識到每個人的宿命都是相同的,每一個人都是暗夜中的舞者,要獨自承受無盡的孤獨,而每一次的試圖飛翔的結果都是沉墜,稀稀落落的掌聲過后是闐寂無聲。何剛的很多詩作處理的都是日常性的題材,在一幅畫、一個芒果、一個楊桃、一棵銀杏樹、一片落葉等這些再普通不過的日常事物身上,詩人能夠煥發出普通生活場景中隱藏的秘密,在歲月的淘洗中詩人發現了時間的殘忍和生命的隱憂,“暮秋的童話都將/被寒風搜集/那么多的落葉都會/讓一場雪覆蓋/聆聽泥土的召喚/我所有的跋涉都顯得/微不足道//我只是樹葉/注定今生有一場別離”(《落葉心語》)。換言之,何剛的詩歌寫作方式是不事張揚的,正是在這些日常場景中被很多人習以為常的平常事物面前,詩人發現了被日常光景所遮蔽的時間的奧義。在何剛的詩歌世界中,那些平淡的日常事物和細節都被他不事張揚然而充滿強大容量和張力的語言一次次擦亮,煥發出略顯毛糙的生活的原生態質感,并在這些樸素的事物身上呈現出詩人可貴的發現能力和悲憫情懷。何剛的很多詩作都是來自于平淡的甚至瑣碎的日常場景,在一些評論者看來可能是屬于日常敘事的一類,但是,這些日常景象在詩人的過濾和整合之后獲得了一種更為普遍的象征意味和濃重的生存宿命感與無處不在的尷尬感甚至疼痛體驗,“緊緊靠近 注視/一支燭的熄滅過程/讓繚繞的余煙無法藏躲//像閃電突如其來/先哲蘊涵深刻的語句/干凈利落劃過/此時 我的腦中/為燭光留有一席之地//一個生命的存在和消隱/這樣簡單”(《一支燭的熄滅過程》)。基于此,何剛的詩歌在漫漫的光陰留影中帶有記憶的能力,正如布羅茨基所說的詩歌是對人類記憶的表達,何剛的詩就是在看似漫不經心的抒寫中突顯出了詩人對往事的記憶,對現場的觀照,對命運的凝思,對文化根性的守望。這一切都如老舊的發黃變脆的照片,承載著往昔的記憶與生命的印痕,“想起古墻雨巷/一個遠去的背影/微風拂過一朵花的印痕/記憶愈是發黃/愈顯得珍貴//風干的思想/依舊在鴿哨響起的地方/游蕩/與時間老人的馬車/交臂而過/想起老照片/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老照片》)。

何剛的詩和眾多的同時代詩人一樣,在無限加速度的城市化和商業化的時代進程中,這些曾經經受過紅色革命教育和理想主義教育的青年,這些在農耕文化的河流中濡染過的一代人,在大面積崛起的城市化景觀中,突然有一天他們尷尬地發現自己成了城市和農村的異鄉人和無家可歸者,“在山下 我們聆聽/風的力度/這種思念的語言/從家園的方向吹來//在他鄉 我們是一群/寄居的鳥/風起的日子/身體單薄的我們/如何抵擋憂傷//月下低頭吹蕭的是誰/風啊風 為何總是/斷斷續續/將我們的夢吹醒//風起的日子/我們又一次想起/家鄉的那株古榕/蒼老 但根深葉茂”(《風起的日子》)。那么,這體現在詩歌中就是70后詩人集體呈現的外省意識和無根的漂泊體驗,以及骨子里的對鄉土的依戀,“這伸手可及的秋季 在鄉下/犁鏵深深梳理著歲月/我的身后是擠擠挨挨的城市/午夜的潮聲正在激情回蕩”(《秋季心情》)。游動懸崖的一側是“返鄉”,另一側是“離鄉”,然而這些70后詩人既不愿迅速離去,又無法徹底地返回過去。那么,站在中間的一道細細的布滿荊棘的刀鋒上,他們到底該如何面對這兩股強大的左右而來的力量,如何對待立在刀鋒上的那顆火熱而尷尬不已的驚顫的心,“秋天悄悄地出走/而這個冬天連一場雪/都被省略了/我在北方的凍河上走/午后的陽光輕輕擊碎了/我內心積攢的思鄉情//在這里我成了從南方來的/外省人/驚奇地體驗水的靜止/一只蒼鷹的掠過和翱翔/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必然還有人在談論/北方的凍河與一場被遺忘的雪/談論與幸福最接近的內涵//我已準備就緒/披著一身陽光站在凍河之上/我對著曠野喊——/雪 你該來就來吧”(《陽光灑在北方的凍河上》)。當一個個近似于老式的燈盞在返鄉的途中被時代工業的飚風一次又一次吹滅的時候,那一只只顫抖的手不能不一次次小心翼翼地點燃……70后一代人的回鄉之路連同那顆尷尬不已的分裂的內心都一起被時代的巨踵踩成了祭壇,在一個個漏雨的屋頂,這一代人卻領受了浩瀚的宇宙和滿天璀璨的星光。他們仍然在痛苦中秉持神圣的火焰,像一個個領取圣餐的孩子,“放大了膽子,但屏住呼吸”……
即使是70后一代人中的大多數在城市的地下像土撥鼠一樣的忙碌,但是他們的那只挖掘的手仍在不斷地談向內心的深處,探向遙遠的鄉村往日,那些在工業化的景觀中已經被人忽視的農耕文化、鄉村景觀、歷史記憶,只能在詩歌的記憶中得以蒼涼和失落的呈現,“你有沒有忽略了/一只騾子站立的姿勢/套著車的騾子/車上高聳的玉米秸/使騾子站成一幅畫/它后腳支地/騰空的姿勢/讓時間停止下來//那是北方的鄉下/一只騾子站立在曠野/它的身后/暮秋沉重地喘息//騾子在夕陽中站立/畫家看到一幅驚世佳作/凄美地誕生/我 一位南方的業余詩人/面對騾子/聽見淚水砸在地上的回聲”(《騾子站立的姿勢》)。在何剛這里,他就是在塵封的銹跡斑斑的鐮刀下面尋找民間俗語的詩人,那么詩歌寫作,已經確確實實地成了鄉村的挽歌和記憶。在黃昏中,這些孤獨的孩子——70后一代人——在落寞中注視著鄉村事物如輕煙一樣漸漸遠去,舊日鄉村的歷史以一種空前緊張、分裂的認識心態,一種古樸的具有雕塑感的詩學方法讓它們經過過濾,然后,在顯影紙上擴散、顯現、放大和定格,為中國農耕時代的黃昏鍍上了一層金黃而沉重的詩歌油彩。在70后詩人何剛這里,像“北方”這樣的概念,已經不再是地理學上的空間概念而是廣義的后工業化時代剩余一角的隱喻,而作為“田園詩”的幸存者,他們也正有力地返觀著黑暗的無處不在,返觀著大地情懷在工業時代的荒誕和虛無。他們的虔敬的良知排拒著虛假的敘述,在鄉村背景上相當細致地呈現出生存景觀中所蘊含的戚戚綿思,在廣闊的生活空間和想像空間中構筑起一種令人屏息的氛圍。在何剛的關于鄉村和親情的抒寫中,我們依稀能夠看到一個青年詩人的根,一種依托于本體性的鄉土記憶與生命本能的眷戀。當然,實際上當下的關于鄉村和底層的詩歌寫作已經成為普遍的現象,而如何寫出真實的鄉村,如何不落入同類作品的窠臼是包括何剛在內的青年詩人都要思索的詩學問題。
對于70后一代詩人而言,在工業和物質聯合作戰成為這個時代的圖騰而倍受崇拜的后現代語境下,鄉村的記憶與抒寫就不是一種簡單的可有可無的美學趣味,而成了重要的衡量尺度的良知與道德,“是原始勞作的方式/是耕者辛苦的姿勢/是鄉下四季揮抹不去的/瘦骨伶仃的背影/犁 在吃漢堡包的孩子眼里/是那樣遙不可及/他們在郊外踏青時/見到不可思議的犁/在機械化邊緣流浪的/孤獨的犁/久遠的圖騰年代曾經輝煌的/犁/那一刻 陌生且寧靜”(《犁》)。何剛的詩正是具有這種返觀過往的記憶能力,呈現了鄉村圖景的一種特有的“慢”,并渴望這種“慢”能返折回來,沉潛下去,形成一種古樸、原生的永恒。在那些已經沾染上時代銹蝕的痕跡和工業化履帶的重重碾壓下的物象中,70后一代人抒寫著個人的成長史,在理想與現實的尷尬中解讀著中國那廣袤的大地。所以,70后詩歌關于鄉村的敘事決非簡單的題材處理,絕非為了鄉村而鄉村的耽溺與幼稚,更非什么“新農村”寫作的時代倫理的被左右者。鄉村在70后詩人這里是如此地實實在在,他們的根和想象力都來源于鄉村生生不斷的滋養。而鄉村之所以成為70后詩人的根性敘事的最重要的原因還在于這里是他們的出生地,歷史、文化、生命和靈魂的出生地。

何剛詩歌的抒情性甚至吟唱性已經成了他詩歌寫作的一個重要征候,甚至在關于愛情、青春和游歷的詩篇中有著一定程度的“古典”性和遙想的特征。當然,何剛的有些詩歌,尤其是詩集第五部分“留駐在心底默默的敬意”中的一部分詩在經驗的廣度、理性的深度和想象力的拓展空間中還有著些許的不足,希望詩人繼續完成屬于自己的具有個性化的詩歌道路,繼續尋找他的“桃花源”。
遼闊喑啞、暗流洶涌的時間河流上,作為時代印記和靈魂探險的孤獨而無畏的水手——詩人們——扔下的漂流瓶,只能憑借時間洪流的沖蕩和歲月手中細砂的淘洗等待一個傾聽者去揭開它的秘密。痛苦而難捱的等待與努力。彷徨無助中渴求對話的希冀之旅。必須有人作為揭秘者和探詢者或早或晚地跋涉到蒼茫的海上抑或在淤塞的淺灘邊,在咸澀的風雨啄蝕中,傾盡一生的腳步在艱礪的路途中輕輕地打開那簡陋而飛翔的秘語。而當我在北京寒冷的初春里打開何剛由遠方傳遞過來的詩歌漂流瓶的時候,在詩歌的秘密中我再一次領受了70后詩人的生活履歷、思鄉情懷和詩歌的夢想。70后的詩歌寫作就像一只時代大海上的小船,它未來的路還需要在寒冷和孤獨甚至貧窮中堅持下去,那歷史的博大卷宗總會有一天面對其中少數的詩人展開,我也期待著在眾多的70后詩人中會有人最終在歷史的大海中留下隱秘的等待有敏識的人打開的漂流瓶。其中,是這些一代人中的極少數的詩人能夠抵抗時代潮汐的巨大陰影,偉大的詩行不止是一個獨特靈魂探詢的足跡,也是一代人的整體影像的縮影。還是讓我們在物欲的海灘,接過何剛這位70后詩人在喧囂不已的物欲時代所傳遞過來的1970年代的詩歌漂流瓶吧,打開這份隱藏在歲月深處的心靈的秘密。

于北京

霍俊明,河北豐潤人,詩人,詩評家,博士,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任教于北京教育學院人文學院中文系。發表專業論文、學術隨筆500余篇,著有國內第一本關于70后詩歌的專著《尷尬的一代:中國70后先鋒詩歌》。

 
 
在詩歌中尋求生命的高致與優雅
——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讀后
貴州 高云


現代社會的快速發展使人們在擁有了較為豐富的物質享受的同時,也使尚有想法有追求的人們沒有忘卻對精神世界的追慕與渴求。
當今可能有更多的人會以文化藝術的方式來實現其生命的價值,而選取詩歌來構建理想的生命形態,也就成為一種可能。
近收青年詩人何剛即將交付光明日報出版社出版的《尋找桃花源》詩集刊樣,我以為就可佐證人們在當下對這一內心的向往與渴慕。何剛當然是有著這方面追求和向往的人群中的一位,而且是頗有想法的一位詩人。在我看來,他的《尋找桃花源》就是輕賤庸常現實生活的一種反映,而那個美好令人神往的世界——桃花源,才是他精神生活的全部和去處。為實現這一目的,何剛以詩歌的方式上路。
他的詩,能讓人一下子就感受到現實生活對人類精神的匱乏和價值信念的缺失,同時以詩歌的真實與優雅超拔世俗,力圖達到精神的宿求與完滿。詩人的詩歌行為不僅反映了他內心深處最本質的需要,也讓我們這些和他共生相處這個時代的人們感受到超越現實,尋求較高的精神寄托,安放我們孤獨的靈魂,當是人們精神生活中不可忽視或偏廢的行為理由。其詩歌的意義或說對這一方式的選取,就成了人的價值生成不可或缺的途徑與手段。
詩歌,一直是人類價值建構和精神生長的一種過程和可行的方式,是人類生成意義的自我確證。或者換句話說,擁有了詩歌就擁有了某種保證。當代詩學大師加爾默達就指出過:“詩是一種保證,一種許諾,使人在現實的一切無秩序之中,在生存世界的所有不完滿、厄運、偏激、片面和災難性的迷誤中,與遠不可企及的真實意義相遇。”詩歌,就是讓我們用另一種眼光來看世界,為生存的世界找到一個合適擴張的理由。
作為與萬物共生的人,其最基本的使命當是為自己的存在尋找意義,而詩歌最基本最偉大的功能就是給予意義,是對人類的生成賦予意義。
當我們考察一個詩人的生成意識和存在狀態的時候,其最簡單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去讀詩人從內心深處、從血液里流淌出來的那些精致而具有生命的某些形態、特征和溫度的詩歌。
青年詩人何剛與其說是在尋找“桃花源”,毋寧說這是尋找一種生命的意義。現實生活的文明在尚未達到令人滿意的程度時,對生命的戕害就是顯在和無情的。而如何通過一些可行的方式使生命在那里自由生長、澄明舒放,以期保鮮,并顯示出生命的優雅與高致,這就是何剛以及與他有著同樣追求的人們竭力“尋找”的價值意義。以至在詩歌里建構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精神王國,真正實現人在大地上的詩意地棲居,或說“生活在別處”(米蘭·昆德拉語)。
一個青年詩人有著如此美妙的想法和追求,說明何剛是一個非常敏慧,對生命的價值意義十分看重的人。他不愿茍活于世,尤其是庸碌地活著。他不斷地在全國各地刊物上發表大量的詩歌,展現他的生命形態和對現實生活的某種態度,是可看出他決非一時的附庸風雅或心血來潮的人,而是一個把詩歌寫作與精神的欲念自覺轉化成一種日常化的行為,并在現實與詩意之間來回游走。
“在畫前 我駐足良久/試圖破譯畫家筆下的/某一處往昔/如同在現實和夢想之間/沉重地奔波//而我的眼光無法游走/只愿以靜物的姿態/遠離人群/捕捉瞬間即逝的靈感//少女長睫下撲閃的星星/足以讓我和陶罐/在人間煙火之外/做深刻的停留”(《抱陶少女》)
詩人在現實與夢想之間,僅以“靜物的姿態”和“深刻的停留”,在瞬間抓取生命的本質與形態,并與個我的真實意義相遇、融合、衍生出更為豐滿的詩意內涵。如果說何剛具有獲取詩意的獨特本領,還不如說這是他生命的自我趨善的結果。何剛是一個不為時尚風潮所動,始終以純凈的心境去感悟生活、感悟自然、執著而虔誠地徜徉在審美的層面或叫詩意的層面,追求一種更有質量、更有價值的詩意人生。
追求美和創造美本身就是一種新的純真的品質。
在詩人《打開一扇窗》里,我看到了詩人對世界的一種態度或說一種胸懷。“打開一扇窗/讓迷路的雨點進來/讓一些風找到歸宿/讓心情和陽光做親密的交流//打開一扇窗/有鳥兒撞進畫框/轉瞬即逝/也將銅質的聲音/刻錄在記憶的光盤//打開一扇窗/不管裝飾了誰的心境”,詩人在追索他高致的境界時,也同時把一顆寬博敞亮的心胸給了這個世界。讓迷路的“雨點”和找不到歸宿的“風”,以及親密交流的“心情和陽光”,甚至“鳥兒”“銅質的聲音……”通過“一扇窗”一一進來,且“不管裝飾了誰的心境”,詩末一句點出詩意的內涵,顯示了詩人的豪邁、灑脫與大氣。此詩采用象征擬人等手法,使詩作既精致含蓄又語富內蘊張力無限,象這樣的詩是很能反映詩人的本質情懷和思想內涵的。詩人也就在這樣的詩寫中,把生命的一點一滴化融成一種境界與優雅,較好地彰顯了生命的美麗與詩性于人的存在價值。
何剛的詩學修養讓他決不可能去犯一些當下某些詩寫者的通病:把詩寫得不像詩。他會讓你在他的詩中輕松而優美地走過,但美好卻留在了你的心里……他的詩形式短小是很適合當下這種快節奏的生活方式的,因為詩體的短小更能在現實生活中捕捉到更為鮮活質感的詩意。正是這些看似散點不成體系的抓取,反而顯現了詩人生命的本真和自然的情狀,詩歌也就在這種不經意間觸及到生活的真實意義。
其實,真正的詩歌是可以看到靈魂,找到詩人那種特有的神性的。我也相信,每一個詩人都是仁慈的,讓每一個閱讀者都心有所動,在想象和共鳴之中找到自己內心柔軟的部分。何剛的詩歌一直遵循著一種自己的內心方向,個體經驗和精神要求,且在表現形式和詩歌的肌理脈絡上有著一致的唯美傾向。這也就使得何剛的詩歌寫作在很大程度上區別于同一地域或同一年齡段的詩人的詩作。他的詩句具有很強的粘合力和親和力,且在不動聲色之間,準確捕捉事物和生命在瞬間生成的巨大詩意。
在這本《尋找桃花源》的詩集里,除了以上列舉的詩外,我更多的是想看看何剛如何從一些無意義的形態中找到意義,反之,從一些看似有意義的事件中看出它的無意義。這對于一個真正的詩人來說是必備的素質和特性。我從何剛的《網絡時代的郵路》、《一支燭的熄滅過程》、《荒原》、《路見一片葵花》、《水鄉周莊》、《與草地對視》等詩作中,依稀看見了他十分可貴的努力和探索。從這一點來看,何剛是一個具有可塑性和潛在能量的詩人。
一個即將擁有三本詩集的何剛,想要使詩歌寫作具有更大的飛躍,想來詩人也明白:詩歌只有具有了人類的終極關懷意識和心靈高度,才能深刻和厚重起來的道理。我以為這應成為何剛今后詩歌寫作的精神向度。
詩歌,讓何剛的生命不僅明亮了許多且更有質感。我之所以這么強調,是因為詩歌讓我們看到了何剛高致的精神氣質。我以為詩品乃人品的指向,更重要的是何剛的詩歌同樣是人類精神內涵不可或缺的部分。我堅信何剛這樣走下去,他執著尋找的那個“桃花源”,一定會在他詩性的寫作中逐漸呈現在世人的眼前……,因為,他的“家園 并不遙遠/就座落在一首詩的中心”(《家園》)。

于清鎮無欲齋

高云,字空靈、號無欲齋主、貴州清鎮人,詩人、作家、詩評家。作品見諸《中國青年報》、《山花》、《法制日報》、《中國文學》、《作家報》等百余家報刊達100余萬字,獲獎50余次,作品輯入《中國作家名篇欣賞》、《中國年度最佳散文詩》、《中國詩歌讀本》等。代表作有長詩《尋找》、《靈魂的歸宿》。


從涉過歲月之河到走進“桃花源”
——賞讀青年詩人何剛新詩集《尋找桃花源》雜記
黑龍江 沈學印

應該說到現在,我對青年詩人何剛還是缺少一定的了解,尤其是在詩歌寫作方面更是知之甚少。雖然我們之間有些書信來往,也在我主編《江海文藝·東北版》期間看到過他的不少來稿,并在多期的詩歌、散文欄目里發過他的作品。如組詩《擦肩而過的愛情》、散文《勝負之間》、《小鎮老街》和近期刊發的組詩《熱咖啡的清香》等。但是,當我接到他發來的短信,知道他正要準備出版一本詩集,“不知是否有空可為他寫篇評論”后,我當即就回復“可以”。隨后他的一些相關資料和已定名為《尋找桃花源》的詩集書稿也“特快”郵寄到了我的案前。
為什么我能如此爽快就答應了他(這在此前是不多的),因為在我的印象里,何剛是一個很勤奮上進鐘情“繆斯”的青年詩人。他的詩寫得多為精致、明快,字也寫得滿篇透明、干凈利落,人更屬于激情飛揚、年輕浪漫,做事穩妥,不善空談的“性情中人”。他每次的來信都寫得規規矩矩,虛心而謙恭,詩稿打印得清清楚楚,很適宜閱讀,辦事有頭有尾,很有誠信感。絕不象有些年輕氣盛的“后起之秀”、或也在某些報刊上發表過幾篇長短句的“詩家大腕”,稿子寄來時竟“吝嗇”得連一個字都舍不得寫,更不用說稱呼問好、或任何一個投稿人都會在筆下經常使用的“請斧正”和“不吝賜教”了……基于如此的印象,我樂意為這樣的勤奮有為之人、知書達理者、辦事誠信不尚空談之君子寫點東西,一表祝賀,二愿共勉,更期望成為“以文會友”的同好和摯友。
何剛的詩集《尋找桃花源》共設計為五輯。第一輯:深夜徘徊在窗前的感懷;第二輯:思念在守望家園的方向;第三輯:記憶里珍藏遠去的倩影;第四輯:在山水之間放飛的心情;第五輯:留駐在心底默默的敬意,收入詩作97首,另有評論6篇。我匆匆瀏覽了這些詩稿,并定下了這個題目:即《從涉過歲月之河到走進“桃花源”》。我想,何剛把自己的這部詩集取名為《尋找桃花源》是有其寓意的。桃花源,那可是個“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山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的世外洞天。年青的詩人該不是把它喻為理想的詩歌王國或人生最美好的境地了吧。盡管這“世外桃源”是虛擬的,但它是美好的。是詩人尋求詩情詩美詩意詩境至高無上至真至純的一種追求與愿望。無論從任何一點上講,它都是有其人生和詩學進步意義的。其實,經過“三十而立”的激情歲月、如今正向“四十不惑”上日漸成熟的詩人,同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都在歲月之河中沉重地跋涉過,都在經歷了一次次的尋尋覓覓或峰回路轉,最后才找到自己心目中的“桃花源”,或心靈中最美好的家園。何剛的這部詩集就是他尋找詩國的“桃花源”的集中展示。透過詩歌文本的字里行間,我分明看見詩人在美好的詩歌王國里“何時到彭澤,長歌陶令前”(李白)的欣慰與神情,仿佛也看到了青春激揚的何剛正在捧讀著《尋找桃花源》的喜悅與笑容。我想該是這樣吧。下面我試圖從“詩情篇”、“詩語篇”、“詩境篇”三個方面賞析青年詩人何剛的這部詩集《尋找桃花源》。

“詩情篇”讓青年詩人何剛的新詩集《尋找桃花源》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讀這部詩集的時候,首先讓我感到分量沉甸甸的是其第三輯,即《記憶里珍藏遠去的倩影》。在這一輯的全部愛情詩里,詩人用大量的筆墨,是蘸之以激情加真情,情感加靈感揮灑而寫就的,他的“淑女”、“古典美人”、“仕女圖”連綴在一起就是一幅很古典很典雅的絲綢長卷;他的“春日情思”、“海濱女孩”、“臨水而居”、“雪落遠方”組合到一塊就是當今的《孔雀東南飛》;他的“眸”、“青梅竹馬”、“望夫崖”、“夢中青鳥”疊加到一組就是現代版的《梁祝與化蝶》,這些良苦的用心不是那個人都能做得到的。而這其間真正讓我們體味和感悟的該是詩人的詩“外”的功夫,也可以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何剛的這些詩里,確實呈現著他對詩歌天賦的外露和蒸蒸燃燒的詩情。古人曾曰:“不精不誠,不能動人。”古往今來,愛情都是高尚的,愛神更是尊貴的。她向來與輕佻廉價無緣,包括任何形式的矯揉造作的愛情詩。然而,年青的詩人卻是“乘坐一葉陽光/抵達你的明眸”,闖進“心儀女孩”的心扉,并“從你的淚簾中”獲得了“廝守一生的言辭”(《渴望花開的季節》)。這樣的短詩之精巧,詩情之真摯,就是把汪國真寫的“給我一個微笑就夠了/如薄酒一杯 似柔風一縷”(《給我一個微笑就夠了》),很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難說該哪首第一,哪首第二了。《隨園詩話》對此就說過:“詩如天生花卉,春蘭秋菊,各有一時之秀,不容人為軒輕。音律風趣,能動人心目者,即為佳詩,無所謂第一,第二也。”愛情詩所抒發的“情”是真摯的,是以“理”性為基礎、做后盾的。它的情感宣泄和愛意表露絕不意味理性的泯滅或理智的不存在。流淌的自然,表白的才順理成章。再看“讓我緊緊偎依著那個/寫了一千遍的名字/過冬”(《往事》)和“我想聽雨 在屋檐下/在凄清的夜/這種心情 也想/聽一個人的名字”(《聽雨》),在這里“偎依”、“聽雨”都是借喻,而只有想“一個人”才是真。借助想象,創造意象,歷來都是愛情詩情感抒發和思想表達的一雙強勁的高翔翅膀。試想這種“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的詩意抒發,如果用上“我愛你我想你”能有如此的甜凈純美嗎;用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和諸多的“離別痛苦”哪個更顯憂傷,其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一目了然的。“如果說愛情使人憂心不安的話,則尊重是令人信任的;一個誠實的人是不會單單愛而不敬的,因為,我們之間所愛一個人,是由于我們認為那個人具有我們所尊重的品質。”(法國杰出的文學家盧梭·哲理小說《愛彌兒》)何剛的愛情詩大多都寫得短小精致,自然清新,讓人讀來朗朗上口,過目不忘,加之他的青春浪漫與人格魅力,這就使得他的愛情詩因“詩情的美麗”而愈發招人喜愛了。

“詩語篇”讓青年詩人何剛的新詩集《尋找桃花源》找到了“詩學”和“詞根”:

文體的不同,語言的表達形式自然也是不同的。詩歌要有詩歌的語言。王安石曾把詩歌語言稱為“詩家語”。詩歌語言的特征通常表現在它的簡潔性、抒情性、形象性、含蓄性、節奏性等美學的品質上。何剛的詩,已經開始有了注重文字推敲,詩句打磨的良好趨勢。如此發展走下去,他的詩定會“從不同方位不同事物不同淵源,雕琢出人性的本真之美,也會彈奏出詩歌的天籟之音”(李秀文·《與繆斯結伴而行》)。試舉一例:“縱然海枯石爛/望穿天涯/你也依然固執等待/白發蒼蒼的愛情/如約歸來”(《望夫崖》)。短短五句小詩,打造三個“詩眼”,即“望穿”、“依然”、“等待”,而境界全出的卻只有一個“穿”字。這是全詩中的“妙語”、“境界”。如果換上“斷”就不一樣了,“斷”即斷絕或隔離開了,或永遠望不見了,都存在有詩意表達上“不通而順”的語病;“穿”就盡人皆知了,穿透而通過,一眼望穿,毫無阻隔,恰到好處地體現了古人所提倡的“平字見奇,常字見險”錘句煉字的主張。另外,從中更可看出,詩人對中國古典詩歌及唐詩宋詞也是沒少涉獵的,他的詩外功夫是得到過寫出“高山未盡海未平,愿我身死子還生”的唐代詩人王建的真傳的。請看王建的《望夫石》:“望夫處,江悠悠,化為石,不回頭!山頭日日風復雨,行人歸來石應語。”兩詩相比,很有一脈相通之處,而何剛的造語形式更顯新奇、精細、深刻、傳神,同時也印證了一個“詩人對事物往往突破了一般經驗的感受,有更深細的體會,因此也需要推敲出一些新奇的字法”(錢鐘書語)。我以為,這些才是何剛“與繆斯結伴而行”或“將愛情詩進行到底”的終身“詩學”之藝術和隨身攜帶永葆詩語之靚麗的“詞根”。

“詩境篇”讓青年詩人何剛的新詩集《尋找桃花源》多有了回旋的空間和咀嚼的思味:

所謂詩境,就是詩歌的藝術境界。所謂“入境”,就是走進詩歌的藝術境界。詩歌是讓人閱讀的,讀了就得讓人看懂,接觸文字就得理解詞語,讀進去就能觸摸到意象,感受到意境,體悟出意蘊,品味出意韻。我們可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敕勒歌》)為例,讀這樣的詩句,任何人都會自己走進去,在大腦中“再造”詩歌的形象:一望無邊的茫茫大草原,天地是那樣的蒼遠遼闊,茂密豐盛的牧草在風的微拂下涌動著波浪,悠閑的牛羊正一群群地在碧波翻涌的草原中閃動。這就是讓你“入境”,去展開想象,去觸摸想象,進而也實現了詩人的形象“留白”的空間和隱藏于文字后邊的“言外”之意。何剛的詩歌也是很精通于此道的。如“紅樹林遍植的海灘/黃昏的手牽引我/以旁觀者的姿態/走走停停/陳年舊事泡沫般隱退/心情像海鳥飛翔”(《漫步海灘》),就有充分的“留白”空間讓讀詩的人去填補詩人擱置在詩外的想象。試看,僅那“泡沫般”的“陳年舊事”就需要讀者極力地去捕捉,還有那“景中之人”、“言外之象”哪,很是夠你的“心情”去“飛翔”一陣了。像“海潮漫過夕陽的時候/誰的螺號悠揚回旋/經年的思念/頃刻間/席卷海岸沙灘”(《漁家女》)等詩句,都同樣具有觸類聯想,加深理解和置身詩境,領略情韻的回旋余地與咀嚼思味。
另外,通過何剛的詩集《尋找桃花源》里的幾首詩歌很能融通我們的感情,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或許就是“文如其人”和“詩可通心”的情感在起作用吧。
第一個是他寫的《進城的民工》、《我的民工兄弟》,我是很有同感的。因為我也寫過《這個夏天,我在這個城市走過》和《我多想撿拾些過往的留痕再去他鄉》,他的“背著大編織袋/擠在候車室人群里/緩緩挪動腳步的/總是那些剛領到血汗錢的/民工兄弟”、“匆匆過完春節/就整理簡單的行裝/滿懷憧憬地擠上/春運的列車/向城市靠攏”,和我的“來的時候沒在這里停一停 看一看/今個要走了/總得在車站外與工棚前瞧幾眼/其實我無意去尋找留在這里苦澀的辛酸/只想在夢結束的地方把夢驅趕得煙消云散/雖然深藏在歲月里的失去已難復回/但我也想多撿拾些過往的留痕再去他鄉/比如 我來時上路的行囊和必備盛飯的粗瓷大碗”、“沒到中秋我已把那只特號的/絲線編織袋塞滿/帶上它重現在這個城市的新客站”,是多么的血肉相連,臍帶相連接的也是堅韌緊緊的。在一點上,也讓我更加相信:“我們的詩只要是我們心中的詩意詩境之純真的表現,生命泉源中流出來的Strain,心琴上彈出來的Melody,生之顫動,靈之喊叫,那便是真詩,好詩,便是我們人類歡樂的源泉,陶醉的美釀,慰安的天國”(郭沫若《論詩三札》)。
第二個也是兩首詩,他在《遙念屈原》中寫的“五月初五的月光已經走失/那位詩人站成永恒的島嶼/我想象二千三百年前的一天/汨羅江水在朝天咆哮//沿著《離騷》覆蓋的曲徑/以楚人的姿勢激起懷古的浪濤”、和在《詩仙李白》中寫出的“習慣于佇立風中/以烈酒浸泡詩歌/從壺中斟出千古明月/和萬丈豪情/蜀道之難/唯你把酒獨上青天”,竟也和我的那首“五月初五的日子怎么那樣揪心/你把自己的畢生交給了汨羅江畔/讓飄逸的胡須墜著沉重石頭長眠江底”、和“舉杯邀請明月/明月與你無緣/一生坎坷寄情長安斗酒詩狂/長相思/塞下曲/千里嬋娟/月夜泊舟捕撈清白的月亮卻留下/悲情千丈的青絲白發//如今 我站在朗朗不眠的窗前月光下/借著風清夜白把春花秋月的李唐王朝/再度的重溫審視/洞察閱覽”,實屬“同題詩”,可謂是“詩心相連,文情鑄就”的必然,這樣的“思無邪”的詩句,才是我們“記憶里”最值得“珍藏”的,永遠揮之都不會“遠去的倩影”。
第三個就是我很喜歡他此前出版的文集的名字,像詩集《愛情在誰的手心》、《青苔漫過的夏季》,散文集《往事如風》(但遺憾的是我未能讀到這些讓我喜歡的書,好在來日方長,我想會如愿的),讀著這些如同詩一樣的名字,我很自然地想到了在前些年“鼓搗”出的幾本小書,名字也有些接近:如《我的愛該給誰》、《回望初戀的季節》、《花期無季》……那名字的反復推敲,讓我煞費了一番苦心。“寸心原不大,能容香許多”。何剛當時的心情也該是如此吧。
總的來看,《尋找桃花源》是青年詩人何剛,“在涉過輕淺的歲月之河后”,登上天鵝湖心般的詩島,所收獲的又一季燦爛的輝煌;是他走進成熟的人生季節,實現“生命因愛而美麗”的又一次浪漫的升華;是他“守望繆斯并與其結伴而行”、如愿走進詩之王國“桃花源”的又一次成功的告白和無悔前行的宣言書。然而,我更認為,《尋找桃花源》是青年詩人何剛用真愛舔舐打磨出一顆小巧玲瓏的彩色珍珠,它雖然不是很碩大,但卻晶瑩璀璨;它雖然不是很珍貴,但卻質樸清新。從這個意義上講,青年詩人何剛出版的這部《尋找桃花源》是難得的、是適時的、是如愿的、是幸福的。
《尋找桃花源》,我真的很喜歡。

于中國林都·北方伊春·悠然居

沈學印,筆名曉哂、雪垠、慎重、繼續彈等。50年代初生于祖國北方,長在雪鄉林區,先做學生讀書、而后下鄉當知青,返城后學過烹飪專業、搞過油畫創作、進過政府機關“待干”多年,最后選擇新聞媒體“觸電”至今。出版及編著文學作品集20余部。黑龍江省“優秀新聞記者”,伊春市“自學成才者標兵”。中國國際文學藝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詩學會會員、中國愛情詩學會會員、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毛澤東詩詞研究會常務理事、伊春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江海文藝·東北版》主編。現供職電視媒體,記者、編導、制片人。


動人的情歌或者念想
——簡析何剛《尋找桃花源》的詩藝特征
廣東 馬忠

我與青年詩人何剛素未謀面,我們因為詩歌而相識,并且通過書信交往漸深。春節期間他從武漢發來短信,說他準備出本詩集,由曾經給過我不少指導的著名詩論家苗雨時先生作序,看我能否抽空為他寫篇評論。由于手上的事情特多,年前收到的好幾本書等著我的書評,我怕不能如期交卷,所以當時并未馬上答應。直到元宵節后,細細讀了他發到我郵箱里的詩稿后,我才決意要為他寫上片言只語。
人們常用“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來形容個體審美的差異性。對于一首詩歌優劣的評判到底有沒有標準?不同的人會拋出不同的答案。但我認為,好的詩歌必定是能夠在閱讀后給人新的認識、體驗、震撼或者思考,至少是讓人回味的。何剛的詩,就具有這樣的特性,能夠讓人在讀后可以咀嚼反芻。他以唯美主義,個人主義和現實主義原則為創作,善于借助日常的景物而營造意味深長的意象,從中彈撥出心靈感應的顫音,并力求詩歌意象中的現實成份與詩人情感中的主觀成分的有機結合。
縱觀何剛的詩歌創作,我們不難發現其十分注重對詩歌意象的營造。意象是詩歌最基本的審美單元,詩人以此來傳達感情,并暗示思想。中國是一個詩意的國度,似乎每個人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曾經有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吟誦,也有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記憶。很多人醉心于中國古典詩歌,從那些清雅的文字、優美的韻律中,能夠真正找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正如王國維在《人間詞話》的開篇所講“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然而詩歌又最忌一味堆砌浮華的意象,真情實感最重要,也最能引起人們的共鳴。因此,我對詩歌創作的理解:詩歌應該離形式遠一點,離生活近一點;離物欲遠一點,離精神近一點。詩歌意象的典型選擇就是其中的關鍵所在。中國成功的現代詩歌多是短小的抒情詩,一首詩里詞語的數量并不多,蘊涵的意象卻是相當豐富,因而詩的感情容量大,啟示性強。意象的構成,是感覺與知覺的審美結合,不僅反映了事物個性、特性和屬性,而且把有關材料有機融合為完整的藝術形象。如《笛聲自遙遠傳來》一詩中的物象有“笛聲”、“倦鳥”、“彩蝶”、“鮮花”等,這些物象都是生活中常見的,如果把它們放在詩人構造的圖景中,我們便會發現這首由短短十六行構成的詩作,蘊涵著一個詩人遐思的境界。這些物象原是客觀的,它不依賴人的存在而存在,也不因人的喜怒哀樂而變化。但它們一旦進入詩人的構思,成為審美意象的因素,它就染上了詩人主觀的色彩。而對于這些物象的淘洗篩選,又恰好體現了詩人的審美趣味和美學理想。何剛的詩歌意象同樣呈現出如此的創作特點,在這位青年詩人的筆下,客觀世界的事物經由他的想象和象征處理,被賦予了一種個性化的摯情和靈氣。且看《最初的葉子》:“從樹上飄落的/那片葉子/忍受著怎樣的疼/不像陽光逃出囚禁/不像鄰家小孩/某次的賭氣出走//最初的葉子/不止一次觸動我的神經/那震撼的美/驚鴻 箭簇一般/擲地有聲”。從意象看,從形象看上看,這些詩句無疑是具體的、是鮮明的、是可觀的、是可觸的。重要的是,在這樣的詩句中,我們感受到的是什么呢?對生命的頂禮膜拜,到底是一種苦痛,一種歡悅,一種油然而生的敬意,還是兼而有之的融合?說實話,這樣的詩句如今很少見到。比起詩人們的創作,何剛的詩歌,更具有一種可貴的質樸和真誠,其深具現代意味的語匯,以及其所包含著的深刻寓義,具有一種動人的感染力和震撼力。
意境是詩人的主體情意和客體物象有機交融而臻的藝術境界。剖析意境,既可以了解詩人的構思過程,又可窺察詩人的審美心理,這正是詩歌靈魂的折射。因為意境中有詩人主體的情思,所以好詩的意境總是個性化的。詩人獨特的觀察角度,獨特的情趣和性格,獨特的思考與表達,構成意境的“這一個”。因而,他在《傾聽秋語》中寫到:“這時的心境最適合/傾聽落葉的回聲/九月在我的手中/是一只神秘的古瓷//透過一扇虛掩的紙窗/你的明眸顧盼溢彩/江南的一些斜陽/曾與我落荒而逃//花香中西風乍起/回憶栩栩如生/我的心事被誰洞悉/在一汪秋水中/永遠地迷失自己”。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都說秋天是懷舊的季節。詩人精心選用了“落葉”、“古瓷”、“紙窗”、“斜陽”、“西風”等意象層層遞進,一層比一層增添幾分惜秋感傷的意味,讀者能清晰感受到詩人所營造的凄楚的意境。尤其是詩中“曾與我落荒而逃”的斜陽因其擬人化的寫法更具情態,其濃厚的傷感情緒觸手可及,詩作營造了一個情景交融的意境。何剛雖說并不著力向古典詩歌學習,但古典詩詞那種精純的構思和對詩境的創造,在他作品中時有體現,諸如《佇立窗前》、《秋思》、《古典美人》、《鄉村夏日》等即是此類。可以說,詩人用異彩紛呈的意象構筑了他意味深長的意境。
詩作為語言藝術文本,從文本角度講,是一個多級化的意指系統,一個指稱不確定的含蓄意系統,一個不斷在語言中更新的系統。從意義角度看,詩的意義可分為語言層面上的意義和審美層面上的意義。語言層面上的意義成為能指時,審美層面上的意義才會更完美的表現出來。所以就意義的生成來看,語言層面上的意義要轉化為審美層面上的意義,就必須使語言層面具有能指優勢。我想,在行進的路上,這是我們對何剛進一步閱讀的期待了。

匆于廣東清遠

馬忠,青年詩人、評論家。出版詩集《南方吹笛》、評論集《詩意的觸摸》、《繆斯的守望與回歸》、《文本與言說》等。


桃源本在詩行間
——讀何剛的詩集《尋找桃花源》
河北 北城

在江南建國的東晉距今將近1700年的歷史了,這個只存在了103年的朝代,卻讓我時常回眸冥想。我是從文化的意義和視角上,對東晉產生強烈好感和向往的。王羲之、顧愷之、謝靈運、陶淵明,我心儀當時的文人風流倜儻的生活和從容儒雅的風度,他們超拔的風骨和作品影響至今,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就是其中的代表。對于這篇名作所描繪的與世隔絕的桃源仙境,是文學虛構還是確有實跡,從古至今不乏好奇之人苦苦尋覓,但均未如愿。“尋得桃源好避秦,桃紅又是一年春。”南宋文學家謝枋得在一座隱蔽而簡陋的小廟里安身,內心卻沒有完全平靜下來,眼神里流露著敏感的憂郁,他擔心這個物理上的桃源住所不會長久。現實中更多的人,則把大量的心血用在精心構筑內心的“桃花源”,把“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的佳境轉化為一份恬淡祥和的心情,演化成一種執著的精神追求。身在江城武漢的詩人何剛當屬后者。
何剛的詩集取名《尋找桃花源》,就是精神世界的一次長途跋涉,永遠在路上,永遠在耕耘中享受快樂。他滿懷深情、內心純凈、固執堅強地行走著,以詩歌輕盈的方式,用清麗情逸的詩行,展示富有思想和靈性的心路歷程,每一次都能抵達理想、自由和幸福,每一次又會重新開始。
我覺得,擁有古典心結和浪漫情懷的詩人才可能磨礪成好詩人。因為這樣的詩人敬畏傳統,善于汲取傳統的精華,尤其是那份高雅高潔、超凡脫俗、莊重含蓄的審美取向。何剛的許多詩作,古典而不失現代,唯美、輕靈,又不乏厚實厚重,充盈著翩翩風度與脈脈溫情。他善于將古典元素自然地糅合到現代思維當中,增添了作品的底蘊。偉大的藝術是有根的、是一脈相承向度上的與時俱進,從這個意義上講,根植傳統才可謂真正的先鋒和創新。何剛的創作實踐也在努力地詮釋著這一觀點。近幾年,我也在做著相同的努力,以感恩的心情和理想主義色彩執著于長篇系列組詩《江南夢》的寫作,欣賞并致力于新鮮、個性、氣息高古的詩性表達,所以讀到何剛的詩我感到有一種親切的暖意。
這本詩集的作品均短小雋永,基調不是黃鐘大呂、金戈鐵馬,而是一支清遠的笛,帶著懷舊的情緒和淡淡的感傷,在有月亮的晚上,牽著月光靜靜流淌。何剛的詩少見現代工業化社會的意象意境,多為自然物事與歷史塵封的疊影,志氣平和、不激不厲,骨子當中集結著對農耕文明的深深眷戀。在我看來,浮躁與喧囂、虛偽與謊言繁茂的當下,何剛是少有的保持靈魂清醒的詩人。
在遠不平靜詩壇,當眾多的詩人熱衷于卷入流派、旗號、炒作、矯情的旋渦當中制造名氣、頻頻亮相,而不是用詩歌本身照亮道路之時,何剛能夠平心靜氣,以文本為重,創作發表了大量作品,用自己的實力不斷贏得肯定和贊許,已很難得。他的詩像一張張發黃的老照片,珍藏在情感的深處,那些古舊的紙張上流溢著鮮活的記憶和勃勃的生命力。詩人有著沉重的鄉土情結,熟知鄉村場景和勞動的艱辛、汗水的分量。鄉下老家的蔬菜或莊稼,始終睜著慈祥的目光撫慰詩人浪跡天涯的創傷。村莊的炊煙和石屋,恒久的姿態總讓詩人想起母親的凝望和父親的期待。懷著殷切的心情,何剛的詩就像他的個性和生活軌跡一樣,在塌實和穩重中,不時閃耀出激情的火花、不安的因子與浪漫的追尋。
何剛的詩歌譜系中,連綿傳承的文化精神和文化血脈賦予了作品飽滿的魅力和幽雅的氣韻。在古典主義、理想主義和浪漫主義交織的大雪中,有一種詩歌能讓我們沉靜而平和,當我們浮躁不安之時,那些亭亭裊裊、潔白無暇的詩行,就一片片緩緩地降落下來,頃刻間就覆蓋了我們,讓整個人平靜下來。何剛和我,還有為數不多同路人,就是在為寫出這樣的詩而不斷地努力著。我們都明白并且堅信,桃源本在詩行間,我們在意或看重的,正是那一方心靈家園與世無爭的安謐、幽靜、詳和與美好。

 

北城,本名郭英杰,河北隆堯人。著有詩集《片斷的思想史》。


朵朵桃花笑癡人
——解讀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
西藏 陳躍軍

認識何剛的時候,他還在福建的一所學校里教書,辦著一份文學小報,后來他棄教從商到了武漢,偶爾可以收到他的短信和郵寄來的新著。七八年了,我和何剛是好朋友,無論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在不經意間想起對方,但我對他的了解只有這些。我知道,我與他的友誼是從詩歌開始的,我了解和認識何剛的方式也注定只能沿著詩歌這條路。
春節前回藏的時候,收到了何剛郵寄來的《綠城文學》雜志,翻開一看是他的詩歌專集。說句實在話,我一直沒有來得及細看。前幾天,何剛兄發短信說 ,他要以《綠城文學》的詩歌為主出版一本名叫《尋找桃花源》的詩集,邀我寫個評論。知道這個消息,我一是為他再次出版詩集而高興;二是為沒能及時拜讀他的詩歌專集而慚愧;三是怕自己寫不好這篇文章,辜負了好朋友的一片期望。懷著這種復雜的心情,我開始了閱讀歷程。
聽到《尋找桃花源》這個書名,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們在中學學過的陶淵明的千古名篇《桃花源記》。“桃花源”對于在黑暗的封建社會下生活的人們來說,只能是一個理想的王國,現實中不可能有,即使有也遙不可及。用現代的話說這是一種烏托邦式的幻想。尋找桃花源,需要勇氣,能找到桃花源,需要毅力。在這個物欲橫流,更多的人在為了生存四處奔波的世界里,夢想與現實相距太遠,能堅持理想就是一種奇跡,如果還能為理想不懈地追求那就更讓人敬佩。我們都在尋找何剛的桃花源,不同的是,他在現實中,而我在他的詩歌里。沿著何剛的詩歌的小路,我走進了桃花源。
首先見到的是繆斯女神,她微笑著告訴我,何剛一直愛著她。從園丁到商人,從福建到湖北,何剛一直帶著他的文學夢和他的詩歌理想,一刻也沒有丟棄,這是幾年來何剛斷斷續續郵寄來的作品集告訴我的,也是我們面前這97首詩歌告訴我的。他要再出詩集的決心也再一次告訴我們,為了繆斯女神,他愿意傾其所有,即使再苦再累他也無怨無悔。
接著我見到的是久違的故鄉。我一直覺得,生活在城市的人是可憐的,因為他們沒有故鄉,流浪在城市里的人,包括我自己是可悲的,我們丟失了故鄉,故鄉一直疼痛在記憶里。故鄉是我們出發的地方,一旦離開,就注定我們再也無法完全抵達。“比春雨還要珍貴/總是不辭勞苦地/滋潤我們的心田/讓我們幸福無比地沐浴其中//總是質樸如初/卻與我們遠行的路/一樣漫長”(《母親的目光》)我們走出了母親的目光,但卻永遠走不出山的溫暖和期盼。奶奶在搖著蒲扇、爺爺那輛自行車行走在童年的小路上,布谷鳥依然叫個不停,一只騾子站在空曠的田野里,孤獨的犁在機械化邊緣流浪,葡萄熟了,油菜花的清香傳來,鄉音在耳邊響起,藤纏樹、老井、小屋,一切還是那么的親切,但一切只能是在記憶里。從何剛故鄉題材的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出,從離家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尋找故鄉,記憶里的故鄉、美麗的故鄉、童年的故鄉、真實的故鄉、遠的聽不見我們呼喊的故鄉。我知道,所有人的故鄉都不一樣,但所有人的故鄉都是相同的,這是因為所有離家的人對于故鄉來說,只是一個孩子,向往媽媽的懷抱。在這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我就這樣沿著何剛的詩歌,回到了故鄉,看到了白發蒼蒼的母親和一走一瘸的父親以及蹣跚學步的兒子。
突然間,一群美少女向我走來。“少女長睫下撲閃的星星/足以讓我和陶罐/在人間煙火之外/做深刻的停留”(《抱陶少女》)“她們含蓄 靦腆/總是低著頭/忍受采擷的目光/將她們輕易傷害”(《葡萄熟了》)還有漁家女、惠安女、傣族姑娘以及淑女、樓蘭姑娘、古典美人、仕女、江南女子、海濱女孩……讓我目不暇接,我停止了呼吸,她們走過的路留下了一路芳香。何剛用他神奇的詩筆給我們描繪著一個個他記憶里珍藏的絕色女子,女人的臉、胸、腰、頭發、腳步開始豐富起來,以至于他自己也禁不住誘惑摘了一朵。“來自草長鶯飛的二月/宛如雋逸的柔柳/心上人臨窗含笑/一夜之間春天綿延萬里”(《心上人》),這是絕佳的一朵,最適合自己的一朵,這朵花溫馨地盛開在何剛幸福的世界里。女人是花,點綴了這個讓人乏味的世界,女人是精靈,燃燒了多少蠢蠢欲動的夢想,女人是火爐,男人的冰雪世界就此融化。女人是一壺老酒,只有細細品味才知道他真正的味道,女人是暴風雪中瑟瑟發抖的羔羊,你的一次擁抱,溫暖了她也溫暖了你自己。沒有了女人,就沒有了世界,誰在黑夜里喃喃自語。愛情是女人的衍生物,對于男人來說,愛情總不會那么純粹。女人可以為愛活著,為愛殉情,男人永遠不會那么慷慨。我一直在想,從何剛詩歌里走出來、從桃花源里走出來的古典女子,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年代里,會不會有幸福的愛情,我真的害怕她們會在霓虹燈下叫賣青春。
我看到了何剛風塵仆仆的背影,他還在苦苦地尋找。樓蘭、古渡口、南少林寺、南普陀寺、周莊……何剛一直在路上。他不但行萬里路,而且用他的山水詩歌帶著我們游覽著祖國的大好河山。“是否 你已忘卻歸途/慣于用永恒的笑容/詮釋人生內涵/靜閱古鎮滄桑變遷/幾百年了 你還無法/讀懂山的孤寂”(《彌勒巖》)還有《雨霧江南》、《路見一片葵花》等等,在這些山水詩歌中,何剛寓情于景、睹物思人、借景抒懷,把景和情很好地融匯在一起,仿佛在那一刻,只有他一個人,在與山水、歷史、時空對話。最讓我震撼的還是《古渡口感懷》這首詩歌。“擺渡老人的槳/丈量著時光的距離/后來這里真的架起橋/擺渡老人的背/也成了一座橋”簡單的幾句話,描繪了擺渡老人的一生,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用生命丈量著時光的距離,金錢、利祿、功名都是過眼煙云,誰也無法阻擋時光流逝,誰也無法阻擋生命的停止,讓我們珍惜生命吧,在生命沒有停止之前,讓我們用盡所有的力量,畫最美的生命弧線。
我繼續走在桃花源的路上,碰見了柔道陪練徐立功、山區代課女教師、中學校長、民工兄弟,還有李白、屈原、紀念碑上的英雄,還有很多默默的奉獻者。“在鮮花、掌聲、金牌的背后/你——/幾乎被人忘卻的名字”(《站在世界冠軍的背后》)。是啊,是他們默默地支撐了我們的生命,失去他們,我們就會轟然倒塌,我們沒有理由忘記他們,忘記就是背叛。我們要心存敬意、學會感恩,那樣我們就會少一點埋怨,少一點計較,多一點幸福。
在桃花源的盡頭,我看見了一只藏羚羊。我無數次地坐汽車、火車經過可可西里,看見藏羚羊,但是這一只藏羚羊,讓我哭泣。“三只藏羚的生命/織成巴黎貴婦的一條披肩/這個簡單等式/使多少人淪為兇手/虛榮 欲望在膨脹/可可西里/曾經的野生動物天堂/被一把把屠刀/戳穿”(《有多少藏羚疲于奔命》)。我們人類和千千萬萬的生物共同生活在這個世界里,我們和千千萬萬的人共同生活在這個地球上,殺戮、戰爭,一個個種群在滅絕,一個個生命在消逝,為了自己的幸福、快樂和骯臟的利益,我們讓別人付出了太多的代價。難道我們就不能有那么一點點愛心,去呵護那些悲慘的生命。何剛用他的大愛之心呼喚著我們麻木的靈魂。
何剛的詩歌,把我帶進了他苦苦尋找的桃花源,我陶醉在他營造的古典意境中,這種美是現代的城市讓我們無法體會到的。我想陶淵明找到的,何剛肯定找到了,陶淵明沒有發現的,何剛卻發現了。何剛在用他的詩歌告訴我們,只要執著,心存真善美、感激、多一點寬容和理解,我們就一定能找到幸福。
窗外,桃花一朵一朵地開著,這些粉紅色的精靈裝扮著這個還沒有綠起來的春天。這多像何剛的詩歌,將在這個萬紫千紅的春天里悄悄地開放。不,她們笑著,面向何剛笑著,像桃花源里那一個個女子一樣,深情地笑著,感謝著他的癡,感謝著他美麗的發現。

陳躍軍,筆名晨風、高山雪鷹、岳峻,1979年生,山西芮城人,1997年進藏,中國詩歌學會會員、西藏作家協會會員、西藏民刊《格桑花開》總策劃,曾在《詩刊》、《詩選刊》、《西藏文學》、《山西文學》、《秋水》等報刊和中央電視臺等媒體發表詩文500余篇首,著有詩集《飛翔的夢》、《用心觸摸天堂》。

 


尋找詩歌的桃花源
——何剛詩集《尋找桃花源》評論
四川 偶爾

讓我再一次引用我的兄長,青年眼科學家洪流的一段話來做為本次評論寫作的開始:“創作是靈感就是靈魂對人、事、物突然的新奇認識,是血液的騷動,是心靈意識偶爾的叫喊,用某種形式表現出來,經時日洗禮不乏精彩和真諦,它們來自心靈久遠的最原始的渴求,是與日常生活有著本質的區別和基本聯系”。因為我要表達一種評論狀態與閱讀狀態,因為我必須與何剛的詩歌寫作保持一致。
現在的詩歌是個人的,但同時也是安靜的。因為詩歌寫作都是有所指的。何剛的作品善于從日常生活中尋找或者說獲得寫作的素材,他善于發現那些被我們忽略或者遺忘的事物與情節,使自己的詩歌作品進行一次存在。在詩歌里,他向我們敞開自己的心靈,讓我們真實地看到他和他詩歌的存在,看到他對日常生活的理解與表達:“想起古墻雨巷/一個遠去的背影/微風拂過一朵花的印痕//記憶愈是發黃/愈顯得珍貴//風干的思想/依舊在鴿哨響起的地方/游蕩/與時間老人的馬車/交臂而過/想起老照片/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老照片》)。多么樸素真切的形象喲,讓何剛給我們的表達是純樸的、實在的,同時也是向上的。“十里長廊的葡萄熟了/一串串 內容充實/垂掛在藤蔓上/豐滿我仰望的視野//葡萄誘人地熟了/像我見過漂亮的鄉下少女/她們含蓄 靦腆/總是低著頭/忍受著采擷的目光/將她們輕易傷害//葡萄熟了/我的沉醉為期不遠/我想像著橡皮桶貯存的情感/那是純粹的鄉下少女/將滿腹心事/為最深愛的人珍藏”(《葡萄熟了》)。
詩人深入思考的時間,是詩人對詩歌創作的表達與呈現。而何剛的詩歌創作是發掘了自己的事物、態度、體悟、洞察和存在。因為在他的創作里植入了詩歌的意象,植入了自己的意象。詩歌的寫作是一個生活片斷,因為生活給我們的片斷太多,而讓我們在意的片斷總是在寫作中得到一一的表現,何剛在寫作的過程里,自然而然地呈現了生活片斷的美麗。“款款地泊進我眼眸/讓我驚詫/是春夜怒放的花朵//蓮步輕移/走出遍地荷花/長袖揮動/舞起片片云彩/那無意的顰蹙/讓我的心片刻碎成/滿地晶瑩的相思//是誰的筆端這般鋒利/將千年前的朝代/移植在一襲素宣之上/構筑成溫柔的情巢”(《仕女圖》)。
何剛在湖北生活,對家的眷念是一種生活的需要,他將自己在異鄉的懷念融入詩歌,讓詩歌在本質上有自己的愛。“是母親的眺望/筑成溫馨的巢/外出的鳥/沿著鄉愁的方向/跌跌撞撞地飛翔//藤纏樹 老井 小屋/樸素的家園/烙在游子的心里//家園的風景 經霜耐寒/時時在淚光中閃爍/家園 并不遙遠/就座落在一首詩的中心”(《家園》)。他說,思念在守望家園的方向,正是因為對家園有著本質上的熱愛,所以何剛在寫作中留出的真誠與自覺讓閱讀有著一種先天的歌唱。而這種歌唱讓何剛在異鄉極為幸福地存在。
詩歌是生活的體驗與涌動,詩意是透明與清澈的。在寫作的進程中,讓靈魂在事物的本真中上一個臺階,讓自己的表達上一個層次,是寫作的目的。何剛用自己的所見與所悟,將世界外化的一個切片表現出來,讓生活美麗,讓生活真實,讓現實在詩歌里有一個完整的位置。“陽光是一杯佳釀/蟬兒醉了/伏在枝頭豪言壯語/西瓜園流行翠綠色民謠/迷人的旋律一路蔓延//山野的風/牧笛一般悠悠/誰家的炊煙纏纏綿綿/聲聲乳名在村頭飄蕩”(《鄉村夏日》)。感覺相當地好。這是何剛的完成與獲取。
“習慣于佇立風中/以烈酒浸泡詩歌/從壺中斟出千古明月/和萬丈豪情/蜀道之難/唯你把酒獨上青天/抽刀斷水舉杯銷愁/好一番逍遙游/人生莫非詩中酒/抑或酒中詩/千百年后乘上他的扁舟/仍身不由已晃晃悠悠/臥在他的詩叢中/長醉三百年”(《詩仙李白》)何剛對古典的意象有自己獨到的見識,所以閱讀時,你會感覺到何剛內在的修養與個人素質。詩歌是美好的,但也是高昂的,因此詩歌對何剛來說,就是臥在詩叢中,長醉三百年。何剛在詩歌的照耀下,淡定自己的詩歌生活,讓自己從容、平和,開闊、現實、燦爛。因為有詩歌,所以何剛的生活極好!
第二次為何剛的詩集寫評論。離上次的時間有些久了,但我的思緒里不時地還有何剛作品的影子。詩歌到了一定的時段,就會有自己的影子,而何剛的影子實實在在地影響到了我許多日子,因為詩歌總讓我們歌唱的。
何剛的詩集《愛情在誰的手心》讓何剛的詩歌文本在徹底的追溯中獲得詩歌本質上的再生,讓他在詩歌寫作上自覺地意識自己的詩歌寫作。之后,我又陸續在各地報刊上讀到何剛許多的詩歌作品,一直想為此說一些話,但一直沒有完成自己的想法。春節期間,何剛對我說,讓我為他即將出版的詩集《尋找桃花源》寫一篇評論,以收入到詩集里一起出版。我想,這正是完成自己想法的時候了。因為平時讀過許多何剛的詩歌,所以寫起來感覺速度極快,雖有一些簡單,但是從心里的真實感悟,所以就呈現出來了。

于蜀南小鎮發輪甘草齋

偶爾,四川省作家協會、中國現代格律詩學會、中國散文詩學會、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南中國作家研究會理事,《輪回》詩歌主編。著有詩集《感覺在輪回中執著》、《夜殤》、《夜晚是一片沉默的水草》等。


后 記

東晉田園詩人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是一個多么令人神往的境界!
陶大詩人描繪的夢幻的理想國度,距離現實很遙遠。但我還是在苦苦尋找那一片寧靜的桃花源,無法停止自己的腳步,淡定從容地沉浸在詩文世界之中,渴望云淡風輕、芳菲長駐。
我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農村家庭,屈指算來,迷戀上文學將近二十載了。這些年來,我波瀾不驚地學習、工作、生活,始終懷著一顆感恩的心。那個名叫雁湖的溫暖的小村莊,在我的心中占據著如此重要的位置!我的生命從那里開始。我最初的步履,遙遠的夢想,曾經的失落、彷徨,而今的坦然、堅忍,都與我引以自豪的鄉村生活有關。回首那些漸行漸遠的日子,在工作過的校園,在奔波著的旅途,我的心底深處一直有著一處桃花源,淳樸素凈,我的生活也因為尋找而忙碌和充實。
難忘記,十多年前,作家陳章漢的那些復信,讓我重拾自信與勇氣;難忘記,詩人李瑛、丁國成、作家何蔚、孟青禾等給我的鼓勵與厚愛;難忘記,詩人馬帝爾、呂倫、林秋明等對我的關心與支持……他們以及那些遠方的和我身邊的親朋好友,永遠讓我心存感激!
感謝作家、詩評家苗雨時教授;感謝詩人、詩評家霍俊明博士,他們分別為我的詩集作序,讓我感激不盡!感謝為我的詩集寫評論文章的高云、沈學印、馬忠、北城、陳躍軍、偶爾等各位兄長!
感謝北京神州雅海文化藝術院院長、《文心悟語》書系主編、作家、詩人楊楓先生,在他的熱心幫助下,我的詩集《尋找桃花源》才得以順利面世!
感謝青年書法家、福建福清市書法家協會常務副主席、我的同學王欽文為我的詩集題寫書名!
最后,想對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家人說一聲:感謝你們!感謝你們的理解和包容!
在初春的江城,我寫下了這些文字。尋找桃花源——我只想保留一份最樸素最簡單的心愿。 何剛
于湖北武漢 長江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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